寒墨笑了:“兄长,不腐丹是药效中和的产物,如果我让凡人服下不腐丹,再用药激活息蛊的药效,那这个人的肉身不就可以一直保持生长的状态?这样不就等于长生了吗?”
“那为什么不直接用息蛊?”
“息蛊药效太猛,控制不好就会变成怪物。”
“你有几成的把握?”
“不腐丹的药效近几千年来都很稳定,我已经和蛊司的师兄确认过了,只要注意下药引的量,让一个凡人延续个几百年也是很容易的,我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沉玉听了这话却眉头微蹙,沉吟道:“已经确认过了么?”
寒墨问他:“你对这个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沉玉苦笑了一下:“我是担心你,我还是想不通,就为了报仇,有必要这么做吗?”
“没必要?”
寒墨一口喝掉杯中酒,又倒一杯,说到:“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沉玉没有说话。
“是流言。”
寒墨又喝了一杯。:“昨天委无遗大人来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记得吗?原来我就是寒书的弟弟,这么多年了他见到我也还要假模假样的婉惜一下。呵呵,那么,在背地里还不知道会说些什么呢!”
沉玉心头一震,想开口宽慰他,却被他握着酒杯的手制止了,只听他愤愤说道:“他们说:什么狗屁少年英才,刚下凡间就中了本轮宗的美人计。不仅丢了自己的性命,还牺牲上百名护卫陪葬。最后父母受罪,家破人亡。真是数万年来第一蠢,五族之内无第二。”
他紧紧地攥着酒杯,问沉玉:“你难道没有听过这样的话!我听了整整三百年。三百年!刚开始我想把他们全部都杀掉,于是我就入了蛊司,因为我想以后只要悄悄一挥手,那些嚼舌根的家伙就能痛苦的死掉。可是后来我发现我还是错了,那些嚼舌根的人是杀不完的。最好的办法只能是让‘寒书’回来,让‘他’亲手杀了春山语那个贱人!”
寒墨说完又干了一杯,沉玉也陪着干了一杯,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的执念太深了。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寒墨又端起酒杯敬了沉玉一杯。一饮过后,沉玉说道:“不腐丹也不好拿到吧?”
寒墨言道:“整个魔界都知道,西人鹤每隔百年就要闭关休养二十年,如今他正闭关中。听说如今是他的弟子代管纷花城,不腐丹就在他弟子手中。”
“看来你已经查的很清楚了。”
“不,我确实还有一事要向你请教。”
“哦?”
“自从西人鹤依靠不腐丹聚拢中毒者,建立纷花城,那里就是魔界中避之不及的地方。我想请教下进去的方法。”
沉玉皱起了眉头:“谁不害怕靡情花毒呢?我也没听见有人去过。只知道是在蛇族的奎山往西,美人湖往南交汇的一片高山内。外面看起来是葱葱郁郁的普通山林,但是一直往里走的话有一片山谷,谷中只有枯木落叶,寸草不生,这里便是纷花城的所在了。”
寒墨沉吟道:“是了,靡情花毒极阴寒,中毒者所到之处也会草木凋零。”
“那你打算怎么去拿到不腐丹?”
“身为蛊司一员,谁不想研究下这天下第一奇毒,我去讨两颗来研究下也说得过去吧。”
沉玉却说:“说是这么说,可是他们为什么要相信你呢?如今城主西人鹤正在闭关的话,城中主事的便是左右护法。左护法名叫破刀,是师兄;右护法名叫虹练,是师妹。他们二人轮流给西人鹤护法。倒是不知道如今是哪一位在外主事。若是师妹虹练主事,则比较好说话。但她能不能给也未可知啊,你可还有什么其他的方案么?”
“那关于纷花城的消息你还知道些什么呢?”
寒墨反问道。
沉玉摇着头:“没了,我魔界中哪一个对他们不是避而远之,他们也几乎不与外界来往。我所知道的也就这些了。”
“是啊,但这个地方是必须要去的,也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实在不行,就算是明抢暗偷也要拿到手。”
寒墨已经喝了两壶酒了,说这话时微微泛红的脸上闪过一丝凶狠的神色。
沉玉至此才明白,他有多坚决。他淡淡的看着他,话锋突然一转,问:“你,有没有想过,当年寒书是真心爱上了春山语?”
寒墨背过脸去,狠狠地灌了一杯酒。“是又怎么样?那只会显得他更蠢!”
沉玉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对琴娘也是真心的。”
寒墨脸上有点发烫了,不耐烦的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沉玉喝了一口酒,缓缓说到:“如果有一天,我比她先死的话,我希望她能忘了我重新开始普通的生活。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请你帮我这个忙,然后再继续履行你我之间的契约,护她一世安全。”
寒墨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些,只是烦躁的说道:“放心吧,这是生死契约,违背契约是会被反噬的。”
可是话刚说完,他才突然间想到:他是在担心这些事情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他盯着手中的酒杯,正想说话,沉玉却开口了:“你喝的有点多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寒墨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将残酒一饮而尽。然后起身拍了拍衣袖:“不用啦,这点酒还不算什么。动身去纷花城之前,我还要去知叶谷看那个凡人小子一眼。”
说罢便起身往外走了。
沉玉方起身正欲唤人收拾,却又见他突然折返回来。探出一个微红的脑袋,微笑着说道:“如果我这次没有回来,你就替我把那个凡人杀了。然后一把火把那个破山谷给烧个干净。我会谢谢你的!”
说完这些,一阵风起,门扇一闪,他便不见了踪影,这才是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