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裴弋这么一打岔,她的羞耻感消散了大半,心里更多的是疑惑和不解。
思来想去,没有头绪。
为了延续不浪费粮食的优良传统,司施还是拿起筷子,以壮士断腕的心情伸向了骨碟里的薄荷牛肉。
“不好意思。”
就在她的筷子快要和薄荷粘连到一起的时候,裴弋停止用餐,抽走了她面前的餐盘。
“餐盘正好在我的右手边,我没留意,顺手就把自己中意的菜色添进去了。”
他把自己左手边光洁如新的餐盘,和司施的餐盘调换了个位置,没什么感情地再次道歉。
司施:“你。”
她发出一个单音节,又抿了抿唇,克制地咬牙抵住舌头。牵扯到的面部肌肉让她看起来像在假笑。
不过比起差一点骂人,假笑又算得了什么呢,能笑出来都是给这人脸了。
傻子才会信他不小心看错餐盘的鬼话。
肯定和下午骗她戒指的含义一样,都是故意的。
耍她就这么有意思?还是她哪里得罪他了?……明明从海边回程的路上气氛还挺和谐的。
司施回想了一下,她明显能感觉到,裴弋周身的气压低下来,是从他回到包厢落座她身旁开始的。
是电话里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还是因为听到了她那句话?
前者她不清楚,但后者,说出这句话丢脸的人不是她自己吗?甚至算变相夸奖了裴弋的魅力,怎么叠了这么多层甲还能伤害到他?
他是豌豆王子吗?
一天之内被连涮两次,要不是记着裴弋几次帮她的恩情,她指定要还击。现如今既然承了别人的人情,就只能忍气吞声,至少表面功夫要做到位。
更何况,她瞄了一眼裴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误会了,她还在拿过去的标准来判断裴弋,总觉得他现在兴致不高,进而导致她圣母心泛滥或某种隐藏属性发作。
由此,她上半身往前倾斜,拽了拽身旁人的衣角,用接近气声的音量:“裴弋。”
裴弋动作一顿,看向她。
“有事?”
他问。
裴弋没有表情的时候,五官是精准复刻美学公式的分布,好看是好看,就是没什么人情味,容易让人打退堂鼓。
但司施大概是从来没被裴弋凶过,所以丝毫不怵。
她用玩笑的语气:“添个菜都能出错,你在想些什么。”
话毕才意识到,这句话似乎有些歧义,关心被她硬生生说成了嘲讽的语气,但话已出口,找补更显得心虚。
诚然,她想问的也并不是这个,她真正想问的是:
“你是不是听见了我说的那句话,所以觉得我表里不一,说的比做的好听?还是突然发现我是个极端的罹患相思症的恐怖分子,后知后觉我们当初的距离不够安全?抑或是,知道我曾经对你怀抱如此汹涌的感情后,认为自己在我这里地位特殊,就故意在我面前拿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