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晚饭后,本沫收拾完厨灶,大喊一声:“咩!”
见无人应答,于是满屋呼喊。一直奔到花园,她开始发慌了,后屋漆黑一片,一点灯影都没有。
她心里开始颤抖,连喊了三声,声音陡急而悲,她开始猜想母亲因病发作躺在漆黑里呼哀,或在跌在万丈深渊晕厥,或是摔在某处孤助无援,正在痛苦的呻吟……
她越发乱想,脚已飞奔上楼了,走进漆黑的屋里,开灯无人影,电话无人应,越发乱了方寸。她站在走廊朝西边黑处望,她又猜想莫不是晕在后山里,或是屋沟里,接着朝着后山里连喊三声,她的呼声震天,一声比一声慌乱,无不令人听了发麻发颤。
这时赵本逵走进花园说道:“没见过像你这样发急跳的,你这么震破嗓子喊她干什么,她难道会丢?指不定在菜园里,或是围着埠村转圈消食,或是遇着大姨娘打闲讲,迟一会就回来了。”
话刚落,果真云秀应着声回来了。
“咩,你总算回来了,几分钟不见你,我心里就发慌。”
本沫跑到她跟前说。
云秀笑着走进烤火房,说道:“哈……,一时见不到我你就这样找,这还是在跟前,你天远地远在外省呢,见不到我岂不是更着急。”
“我在外面,眼不见领不到。”
本沫紧跟其后,看母亲坐下她也坐下。
“你去哪里了?”
“我刚刚去散步遇到你大姐,又挨了好一顿骂。”
“咩你几个女儿没一个好的,烈的烈,强的强,脾气一个比一个丑!”
“嗯!是没一个好的!”
“你大姐本华是强烈,凡事要听她的,常乐嗟苦咄,全凭她意愿!
你二姐本红是懵烈,对人浑厚,内心一味懞直,骂人时不分青红皂白!
你三姐本君是刚烈、明烈,是正当的烈!有时如烂荆棘一样,不能挨不能碰,沾惹不得!
你妹妹本唯是蛮烈,火烈,如灰烬里的火指脑,溅起来爆得一身,吓得你起弹跳,粘衣一窟窿,粘肉一烙印!”
本沫闷笑一声,问道:“我脾气总好些吧,我总不会跟姐姐一样骂人。”
“这点倒是,你最老实。”
接着又叹道:“你是阴烈,是愚痴的烈,不是一样又阴又硬想事情想稀烂,稀烂还不足,还要捣成糊。总是一生气就不讲话,阴着脸,让人更是难受,不比骂几句轻!”
与姐姐们相比,?本沫引着云秀原为赞自己老实,说到痛点又发沉下脸来,云秀笑道:“看,即刻就是了。”
一语又让她哑然失笑。
她紧贴着母亲坐,像失而复得一般的珍贵,拉着母亲的手,单抓着她的鹦鹉指不放,往狠的掐,掐得指印如许来深,此时指印有多深,她心里对母亲的依恋就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