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城站在屋檐下,抬头看了看头顶即将全黑的天空。有几架飞机从高空中快速飞过,它们就像是锋利的剪刀一样,把天空裁剪成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碎布,那被裁剪的边缘,就像是一道道狭长的伤口。轰鸣声越来越远,而沈红城却觉得那种无形的压迫感越来越近,甚至贴上了他早已湿透的背脊,接着便有零零碎碎的痛感,渗进他的脑海中。
看着身后小卖店冰柜里花花绿绿的冰棍包装袋,沈红城觉得更加口渴了,但是他却发现那些冰棍全都是所谓的“雪糕刺客”
,根本没一根便宜货。臃肿肥胖的老板娘似乎完全看穿了他的心思,指了指角落里的另一个小冰箱,说:“那里面的便宜些,都是临期的。”
沈红城无奈地笑了一下,他也不明白自己是在笑眼前的冰棍,还是在笑落魄不堪的自己。
当他看见快步跑过来避雨的陈新柯的时候,他刚刚吃完第二根冰棍。他蹲在地上,叼着长长的木棍,仰头看着陈新柯。但是陈新柯似乎并没有看见他,而是径直走进了店里,然后买了包烟。
等到陈新柯付完钱出来的时候,沈红城忽然发现,陈新柯的脸色很难看,准确来说,是一种无法掩饰的疲累。
“喂。”
沈红城以为陈新柯是故意装瞎,便没好气地喊了一句。
“哟,沈老师,你怎么蹲这儿了,跟个土蛤蟆似的。”
“你才跟吊死鬼似的呢,你现在最好照照镜子,就知道什么叫印堂发黑了。”
“你也觉得我印堂发黑?”
陈新柯一本正经地问。
“嗯,你脸色的确很难看。对了,你之前是不是买过那种会发出声音的充气娃娃?”
“扯淡,我怎么可能会买那种恶心的东西。”
陈新柯满脸写着厌恶。
“那就怪了,我可没和你开玩笑,刚来的那天,我就在厕所门口听见了很诡异的对话,然后还看到了一个很吓人的充气娃娃。而且有一天夜里,电视频道里面播放的内容,居然是录像。”
陈新柯没说话,脸色一点点变白了,心里咯噔了一下,眼看误会越来越深,他索性说了实话:“其实,我最近也遇到了很多很奇怪的事情,所以我怀疑我家这儿的房子不太干净。”
“不干净?你到底什么意思?”
“之前有个租客告诉我,我家附近这一片区域,很久以前全都是坟场。”
沈红城突然觉得身体有点发冷,虽然他不相信这些玄乎古怪的东西,但他在生活中始终和这些充斥着鬼气的迷信保持着距离。
“坟场?”
“嗯,就是那种老式的墓地,棺葬的那种,而且那一片区域全都是。”
“那换句话说,你这地方简直就是凶宅嘛。”
“你这么说其实也不准确,毕竟我这房子里又没死过人。”
“对了,你见过柳南冰养鸟吗?”
“柳南冰?你怎么又扯到他身上了?”
“那天我进了他房间之后,发现他房间里有个空鸟笼,桌上还有些纸,写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化学方程式。”
“然后呢?”
陈新柯的表情有些不耐烦了。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