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渊听后,忙不解问道。他已然兴趣大增,须知他平日里与人比大比小,少逢对手,尚不知还有着这一种新奇的玩法。一时之间,眸子星光大亮,比昨天夜里喝酒之后,仍要明亮了三四分。
眼见鱼儿已经上钩,方皓也是耐心解释,声音稍柔道:“简单来说,我们一人随意说一个点数,比如说三个六,要是对方能掷出来,便是对方领先半局;反之,则是对方落后半局。交换顺序之后,领先一局者为胜。这种玩法,燕少侠以为如何?”
燕云渊一把拉住方皓的袖子,嘴里不忘催促道:“如此甚是有趣。我们抓紧时间开始吧。”
“现在的少年郎啊,小小的年纪不学好,净玩些邪门歪道的玩意儿,把长辈的教诲尽数抛在脑后。”
兴致勃勃的燕云渊听到此话,脸色一变,好似一只被人掐住了尾巴的老鼠,立马停住了脚步,便是那只殷勤的手也低垂了下来。
深深地扫了一眼车厢,方皓知晓又是这老道士坏了他好事。只是这么一来,他越确定,这老道士定是与这小乞丐装扮的燕云渊有着莫大的关联。老道士说起话来难辨真假,方皓始终难知他底细深浅。可他认定这件事,哪怕轻易退缩。
虽是大概猜到了当中隐情,方皓不漏声色,装出一脸的期待,不解问道:“这是何意?”
“实不相瞒,我曾和人约定好,三年之内不碰这玩意儿。”
燕云渊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强作欢笑道。
这话一说,直教方皓三分郁闷,七分恼怒起来。这让方皓如何收手。他好不容易设好了圈套,却现那头野兽吃完了诱饵,拍拍屁股就要走人。他为了那碟子醋,特意费了几多心思,包好了一盘饺子。如今这饺子上了桌,他才现那碟子醋被人打翻在地……
深知自己此时一步都不可让,否则真的前功尽弃了,过往的谋略算计尽数化为虚有。方皓掂了掂骰子,那骰子叮当作响,稳稳落在他手中,稍后又起又落,声音无比的动人和清脆。
方皓低头走近,压低了声音,笑着提议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不讲,谁人又知道这事呢?”
好似恶魔的轻声低语,透着无尽的诱惑。那骰子撞击的声音,更似挠了痒的猫爪,直使得燕云渊心猿意动。
剑客无法拒绝神剑的诱惑,商人也无法拒绝利益的诱惑。而作为一个资深的赌徒,哪里能拒绝这等诱惑。察觉到燕云渊看骰子的眼睛都直,方皓猛然将骰子握紧,然后收在身后,一本正经说道:“算了算了。原来大名鼎鼎的燕云渊是个胆小鬼呀。这游戏不玩也罢。那三十二两银子,就当我看错了人,也当我大慈悲,救济了你这小乞丐。”
这一招以退为进,这一出欲擒故纵,这一记激将法,不得不说方皓这一套组合拳似的计谋,环环相扣,颇为高明。若是将此变为武学,方皓怕是已经迈入了小宗师之列。这数番计谋若是言明,怕是有些不值一提。可当中察言观色,洞悉人心的本事,方皓已经不输给一些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这样的少年实在太过可怕,如此年纪,竟学会拿捏起了人心。
燕云渊已然动心,犹如咬住钩的鱼儿,一骨子倔强油然而生,他抬头缓缓道:“来就来,谁怕谁?”
“算了吧,强人所难非我所愿。你走吧。”
方皓转身,话语中带着一股子倦意,似乎已经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