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的问题很多。”
季观棋说道:“你到底要知道什么?”
“那天在洞穴里,你是不是哭过了?”
乌行白还记得自己掌心温热的眼泪,他看着季观棋,满怀期望地询问道:“你是为我难过吗?”
“没有,不是。”
季观棋否定了自己的眼泪,他道:“我知道你死不了的。”
乌行白不会死。
他不会死的。
“如果有朝一日,乔天衣死了,一切都解决了,你愿意再与我结成道侣吗?”
乌行白试探着问道,他的语气都是十分小心的,似乎每个字都在斟酌着,道:“你喜欢我是乌行白,我就是乌行白,你喜欢我是李行舟,我就是李行舟,我陪着你一起游历山河可好?”
季观棋沉默地看着他,而后坚定地摇了摇头。
这让乌行白下意识微微一愣。
“我……只想自己一个人,不想再重蹈覆辙了,无论是对你,还是对路小池。”
季观棋叹了口气,道:“我们……做不成道侣,做不成师徒,其实也许连普通的朋友都做不成,乌行白,其实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为什么?”
乌行白不明白。
“因为我有更想做的事情,比和另一个人在一起更好的事情。”
季观棋的人生不应该只有爱情,他是可以仗剑天涯,是可以洒脱自由,他可以为了天下而赴死,也可以一人一剑快意江湖。
和乌行白在一起,或者和其他任何人在一起,都不会有他一个人生活的快乐。
他的态度很坚决,坚决到乌行白脸色略微白,意识到季观棋不是在开玩笑,更不是在找借口,他是真的不想和乌行白再有什么牵扯,或者说他已经疲于各种牵扯不清的关系了。
“你这次想用万灵草去牵制乔天衣,你知道即便你真的成功了,最后也可能会被他杀了吗?”
乌行白扯动唇角,他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道:“观棋,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不畏死呢?”
上辈子那么坚决地碎魂裂魄,这辈子这么坚决地走一条九死一生的路。
乌行白不怕死是因为知道自己还会再继续活着,知道自己不会真的死掉,可是季观棋真的会死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季观棋这样地从不顾虑这些,为什么就像是毫不畏死一般。
“因为这世间与我相关的只有我自己。”
季观棋从未对人说过这些,但也不是什么不能提的事情,他看着乌行白,道:“我很想活着,但总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事情,而且活着也得看怎么活。”
“……”
乌行白微微皱眉。
“而且,我在这个世间并无亲友,也没有至死不渝的道侣,如果能好好活着,那就独自活着,如果不能,那也没什么特别遗憾的。”
季观棋语气平静道:“死我一个,不会有人更难过的。”
他其实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上辈子曾经依赖于乌行白,这辈子算是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季观棋想着,如果他真的死了,旁人也许会遗憾,也或许连遗憾都不会有,但至少不会哭,更不会有人多么难过,没有牵扯没有挂念的一生,不仅仅是指季观棋心中没有挂念的人,也是指无人在意他。
“那我呢?”
乌行白看着季观棋:“你还觉得我不在意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