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便开始消极怠工。他们好些原就是石里乡的人,根本不愿意抛下家庭跟伦沄岚他们到外头去。现在也不过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等着伦沄岚走人将工钱领完罢了。
原本只有陈保山一人在说话,现在墨珣一开口,门房和长工立刻回过头来看他。墨珣面上淡淡的,眼神却敛得紧了,“我使唤不动你们吗?”
虽然要搬家,但他们的工钱还没结吧?墨珣可不相信伦沄岚会傻乎乎地把钱先给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忙伸手去抓那陈媒人。总归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两人一人一边把那陈媒人架住了。
墨珣觉得安全了,这才走到陈保山跟前,“墨遂之遣你来的?”
墨珣其实一听这名字就觉得是他那个便宜父亲的哥哥,但具体是老几还有待探究。不过说实在的,无论是老几,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保山一见是个小娃娃,只觉得好笑,语气里也带着轻慢,“是又如何?”
墨珣摇摇头,“不如何。”
墨珣没他高,觉得自己气场没能开起来,有些不满意。但是身高这种事,墨珣也不可能一夕之间就抽条。最终,墨珣也只得皱着眉继续问道:“他怎么与你说的?”
陈保山刚要张嘴,墨珣一看他那副精明的样子便抢先道:“老实说,当心你的嘴。”
话音刚落,他便看向了钳住陈保山的两人,“抓牢了,可别让他跑了。”
墨珣一向只跟青松雪松说话,门房和长工原也不把这小少爷当回事,但此时的墨珣,虽面无表情,却言辞凿凿,不觉让人也认真起来。
墨珣担心自己太小恫吓不住这人,便让站在一旁的后厨脱了鞋,站到陈保山跟前,只消他说错一句,便赏他一个鞋底板子。
在场的人本就是乡里乡亲的,却也没人出来帮陈保山说话。
陈保山本来就是见钱眼开的,只要使够了银钱,脸上长满了赖子都能跟你说成是“天上星星下凡尘”
。好些人先头不知道这个事儿,只听他一家之言便觉得好,盲婚哑嫁之后才追悔莫及。但嫁都嫁了,娶也娶了,只得吃了这口闷亏。晚上熄了灯,啥都看不见,将就着过呗。
现在见陈保山吃亏,一个个更是喜闻乐见。
陈媒人一看墨珣的架势就知道今日不得善了,他忙扭头四下看了看,见也没人愿意帮他出头,只觉得自个儿倒霉透了。墨遂之虽然出了钱,却也不很多,再加上他最近生意不太好,便想着来个开门口。可惜倒是让“这鹰崽子啄了眼了”
。陈媒人立刻改了语气,对墨珣连哄带骗道:“小少爷,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那墨家老爷说了,这府里头的夫人原是他血亲弟弟的夫郎。”
墨珣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这话不假,他也不能否了。
“而墨老爷还说了,你是他的亲侄子。原是想把你认回墨家的,但因为前头跟你父亲和爹爹有点误会,所以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同意。”
陈保山脸上带着谄媚,时不时还扭一下,想看看身边这俩汉子是不是会一时松手让他逃了去。
“继续说。”
陈保山“嘿嘿”
笑了一下,“前些日子,夫人不是刚过了孝期嘛,墨老爷便央我来提亲了。说是亲上加亲,他也好照顾你们娘俩。”
墨珣听得直皱眉,早都断绝了关系还有什么“亲”
可攀?“你说的‘墨老爷’,是墨家老几?”
反正他年纪还小,不知道“墨遂之”
是谁很正常,小孩见了大人一般也不会直呼名讳的。
“哎,你怎么这么说话……”
陈保山让人架住了,仍不忘他那一手帕子,借着手腕的力道又是一扬。
“用不着你教我怎么说话。”
墨珣一动不动,“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是了。”
说着,他朝后厨扬了扬下巴,那鞋底板子就离陈保山的脸更近了一些。
“哎哎哎,我说我说。”
陈保山隔着老远都能闻见那鞋底板上的闻到,令人作呕得很,不得不认下了。“是墨老四。”
墨老四。
墨珣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之前闹田地庄子的时候,他是见过墨老四的,全然一副酸秀才的架势,自喻斯文的那种。墨珣还记得当时墨老四想把他认回去时说的那番话,也是口口声声说伦沄岚是哥儿,带不好自己这个汉子。说他没了父亲,自然要让族里的长辈照顾。
不过,更抢眼的是他那夫郎,凶悍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