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郡君刚才说的那些应当送进宫的物件,如果真的不是林风琅卖掉的,那应该也不算是什么大罪。不过看韩博毫的动静,怕是量还不小。说不定……是数额太大了……
林家虽然主要做饰品,但又因为是皇商,所以同时负责有宫中其他御用物件的采买。这也才会使得林家这个皇商之位让别人如此觊觎。
墨珣反倒猜测不仅仅是因为私自贩卖。
林家的皇商的负责人易主了,由林家祖老太爷转成了林风琅,若是有人欺上瞒下,以次充好,将送进宫的物件替换掉……
墨珣越想越远,想到最后便摇了摇头。
昌平郡君看墨珣正摇头,也不知他是想到了什么,但却不妨碍将话题引到墨珣身上。尽管话题涉及到了墨珣,但昌平郡君仍是同赵泽林在说话,“上元节那天,我听说,你家墨珣又送了个宫灯给醉哥儿?”
墨珣听到自己的名字,视线便也跟着落到了昌平郡君身上。
赵泽林知道昌平郡君这是在问什么,只是笑着不答。
昌平郡君一看赵泽林的反应就知道了,“你呀!”
边说,昌平郡君又边看了墨珣一眼,脸上带着对赵泽林的无奈,“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这瞎操心个什么劲儿!”
墨珣原先是想装作没听懂的,但将昌平郡君所说的话与上元节时赵泽林的反应结合起来……他居然意外地听懂了。说起林醉,除了因为吕青庭的事,让墨珣对他心生不满之外,似乎也没哪里不好。说到底,把林醉放在自己身边,肯定是比在别人那里来得让自己安心的……墨珣微微低下头沉思了一阵,却也觉得昌平郡君所言在理——儿孙自有儿孙福,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
“国子监快开始授课了吧?”
在墨珣走神的空档,昌平郡君已经开始同墨珣说话了。墨珣愣了愣,这才答道:“是,再过五日就要继续进学了。”
因为今年没有会试和殿试,国子监开课时间便也提早了,墨珣亦早早接到通知,五日之后便要进国子监上课。
“明年是要参加乡试吗?”
“是,祖父为我向皇上求了恩典,明年得以留在怀阳参加乡试。”
长辈问话一般言简意赅,而晚辈答的时候自然要多说几句,否则就十分不礼貌了。就算无话可说,那把问话变成陈述句再说一遍也是可以的。
昌平郡君颔。他看墨珣这样提起秋闱也脸色不变,似乎并不十分在意。心中便想着:墨珣曾经是建州乡试的解元,明年就算中不了昌州的解元,那应当也能中举吧?
昌平郡君也不问他有没有把握了,反正墨珣年纪也小,就算明年的乡试不中,不也还有四年后的乡试吗?
赵泽林听昌平郡君同墨珣对话,便主动开口道:“我与郡君说些体己话。”
昌平郡君挑眉,不知道赵泽林还要同自己说什么,但仍是遣人去知会了程雨榛与老四夫郎一声儿。
老二夫郎现在也不知对伦沄岚是个什么想法,若是叫了过来作陪,还不知道会不会甩脸子给伦沄岚看,倒不如就让老四夫郎也一同过来。想着想着,昌平郡君又觉得不妥——老四夫郎毕竟与伦沄岚不熟,而伦沄岚的性子怕是到时会与老四夫郎两个相顾无言……昌平郡君这就干脆又派了个小厮去将林醉也一并请了出来。
墨珣与伦沄岚又在偏厅里同昌平郡君多坐了一会儿,程雨榛这才领着林醉与四弟的夫郎过来。
“我同国公夫人有些小话要说,你就带沄岚与墨珣到后头用些糕点吧。”
昌平郡君见到程雨榛,这就直接让他带伦沄岚他们到后头去聊天。
程雨榛因为林风琅被抓一事正心绪不宁,还派人到程家去问过情况了,所探听到的与林奕甫听来的也差不多,这就只能焦急地等着消息。赵泽林一来,他也只是简单地行礼之后便回到后院去了。现在让郡君叫出来待客,一时还没收敛情绪,面容戚戚,并不是很想说话。
昌平郡君一看程雨榛的样子,立刻有些不悦,但碍于赵泽林在场,又不能斥责程雨榛,便转而对老四夫郎与林醉交代了两句。
林醉与他四叔夫一同应下了,这就引着伦沄岚与墨珣出来。
“伦孺人见谅,我爹爹他……因为我父亲的事,心情不佳。昨夜睡得不大好,今日没什么精神,不是有意摆出这般作态的。”
林醉知道程雨榛现在没心思跟伦沄岚闲聊,而四叔还住在林府里,自然是要听程雨榛的。程雨榛不开口,他也不好越俎代庖。
而林醉昨天也去给曾外祖送葬了,回来的时候,在进城门那会儿,他们一大家子人包括了舅舅那一家在内,全都被拦下了。父亲则是直接被韩大人带走,完完全全没给老侯爷留下一丁点儿的颜面。
林醉实在是想不通,明明祖父问来的消息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为什么非得在他曾外祖出殡这天将人拿走。
不止是程雨榛,就连他也是一晚上没睡好。翻来覆去一晚上,朦朦胧胧、迷迷糊糊的,似是在做梦一般。
伦沄岚点点头,表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