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还是用披帛吧。
凌之妍把簪子还给江洄,挫败道:“不用了,我弄不好。”
她垂着眼眸,地上的丝履一前一后,一正一反,暗示着主人上床时的迫切。
即使还裹着被子,她身上依旧很冷,原身的头发从来没剪过,厚厚地压在身上,时不时会滑下来挡住视线,连挪动身体时都必须注意不要被绊倒。
搜身搜回去又如何?
搜到一半落荒而逃又如何?
他们都是阶下囚,半斤对八两。
忽然,木簪被从指尖抽走,凌之妍抬眼,那支她总也治不住的细木条,在江洄手里灵活地转了个圈,凤首翘起:
“转身,我替你挽。”
江洄挽发的手艺也很生疏,但胜在十指灵巧。
他下手极狠,丝毫不担心会扯痛对方的头皮,凌之妍也较劲,疼得眼角都湿润了,硬是一声不吭。
“哭什么?”
江洄蹙眉,端详自己的作品。
他的手艺不错,将所有碎发都梳了进去,露出了女娘纤细修长的后颈,发髻也打得很结实。
可凌之妍似乎不太领情,擦掉眼泪后,狠狠剜了他一眼,没说话。
江洄眉头蹙得更紧了:“头发已经挽好了,发髻很好看,有什么可哭的?”
“那真是多谢你。”
凌之妍嗡声道,抬手想松一松被扯着的头皮,最后还是放弃了。
“你究竟是生气还是伤心?”
江洄又问。
他审问犯人的手段很高超,像凌之妍这样的,一炷香的时间保管什么都招了,但眼前的不是犯人,也不是他的下属或政敌,一时间,以洞察人心为傲的江洄,竟有些不知所措。
“往后要让你与我关在一处,委屈你了。”
他生涩道,“只要你安分守己,我自不会伤害你。”
后半句话他接得无比娴熟,跟前面的生涩形成鲜明反差。
凌之妍刚要张嘴,又默默闭上。
算了算了,狱友而已,能借她簪子就很好了,她不该要求更多。
凌之妍调整了一下表情,打算跟江洄再道一次谢,不想江洄自觉说完了该说的话,已经闭上双眼,闭目养神去了。
凌之妍:“……”
好吧,不谢了,她反悔了。
阖眼休息的江洄锋芒尽敛,大胡子虽然碍眼,但他眉宇英挺,轮廓流畅。如果那双桃花眼不那么冷厉的话,应该挺好看的,凌之妍心想。
观他行事,也不像外头风传得那般乖戾嗜杀,至少他暂时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
甚至,他可能才是担心会被暗害的那个人吧?
方才江洄进门时,眼中不仅有怒意,更有浓浓的戒备,他担心自己要对他不利么?
凌之妍虽然生气,但也懂他搜身背后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