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司甜踮起脚摸了半天,摸出一手灰,也没摸到钥匙,更高的地方她够不上,正狼狈扒墙时,隔壁邻居下班回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
江司甜赶紧收手解释:“我不是贼。”
与此同时,对面也认出了她:“你是小甜?”
“找备用钥匙吗?小陈收掉了,他带了个孩子回来,觉得留个钥匙不安全。”
江司甜轻轻“哦”
了声。
对面一边开门一边又问:“他不在家?”
江司甜说:“在家,可能是睡了。”
对面皱眉说:“他今天早晨回来时脸色就不太好,那孩子太能忍了,估计又是想硬扛过去。”
话落,身后大门知啦一响,开了。
陈速懒靠在门边,一边腿踮着没用力,虚虚地悬着,模样看起来还算得体,只是眼睛有些浮肿,一脸颓靡疲惫,嗓音也沉哑干裂:“你怎么来了?”
他往后挪了下,让出位置:“先进来。”
江司甜进来弯腰换鞋,余光瞄到他走路,细眉起褶,心里被什么揪了下,有种闷进地下室不见天日的痛,但抬起头时又是一张无波无澜的清冷脸庞了。
陈速走到餐桌边倒水喝:“撇开节目组单独行动也没问题?”
“没问题。”
江司甜放下药袋,“祁跃是大股东,节目组不敢为难我。”
陈速哼笑了声:“还是资本大法好。”
“吃药了吗?”
“吃什么?已经快好了。”
陈速放下水杯往厨房走,“你呢?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吃个炒饭将就一下,今天家里没菜。”
江司甜一言不发跟进厨房,陈速回头,冰凉的手背就落在了额头,柔软手感蜻蜓点水,一闪而过,她细眉微蹙说:“这不是还烧着吗?”
陈速愣了下,眼眶顷刻变红,撇开脸去开冰箱:“没事儿,就是怕把穗宁惹上。”
“那你还硬扛着不吃药?”
江司甜冷着脸回餐桌,语气里微泄不满,纤纤素手拨得塑料口袋咔嚓响,“过来,吃药。”
陈速沉默地杵在厨房,抱着饭盆舀中午吃剩的冷饭。
“陈速!”
江司甜又叫了一声,语气里的不满已经演变成愠怒。
陈速丢下饭盆走出去,从她掌心里一把抓过药丸,干巴巴地一口咽下。
“水。”
江司甜递过去杯子。
“不需要。”
他又僵着脸走回厨房,端起饭盆继续舀饭,太硬了,只是冻进冰箱一个下午就能硬成这样,更何况是冰冻了六年的人和心,“你来干什么?看到我这幅样子,你觉得开心吗?”
豆大的眼泪无声地往饭盆里掉,陈速把盆一扔,胳膊撑在灶台上,脊背下塌微微起伏,良久,深呼了一口气。
高大而坚硬的漆黑后背,在快速缩水,在快速粉碎。
江司甜走到他身边,平静地捡起那盆饭,平静地说:“去休息吧,我来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