杆子关了门跟进厨房,正想把厨房门关上就被陈速狠狠剜了一眼,那眼神很明确是在说别他妈碰老子的门。
杆子放低音量在他耳边悄悄说:“孩子到底哪里来的?咋还没送走呢?”
“垃圾堆捡的。”
陈速打开冰箱拿出鸡蛋,暴躁一顿搅,在哐哐搅拌声里哀怨道,“她妈不要她了。”
杆子直脑筋,脑仁堪比杏仁,闻言还真信了:“真的假的?”
陈速乜他一眼,说:“滚!”
杆子滚了,滚到穗宁身边,俯身下去看她画画:“哎呀,乖乖宝贝画得真好真漂亮!”
穗宁仰头望他,眨了下星星般璀璨的眼睛,然后咧嘴露出一排细白小牙,甜滋滋地笑了,笑出脸颊两只浅浅的梨涡,要多可爱又多可爱,要多明媚又多明媚。
杆子看愣,又滚回陈速身边:“陈哥,哪个垃圾堆捡的,我也去捡一个。”
陈速停下筷子回眸看他,手上一抖,忍住了没拿筷子戳死他的冲动。
这天中午一人一碗蛋炒饭对付了。
杆子打道回饭店,走前千叮万嘱让陈速晚上赴约。
生意场上甭管你私生活痛不痛快,面子工程要做足,谁知道人家背后都有哪路神仙?就像今天约好的赵经理,表面上看陈速是甲方,实际上人家背后立着棠城鼎鼎有名的婚庆公司,谁舔谁呢?
哪个圈子不是个圆?
陈速哄穗宁睡午觉,他坐在床边继续看笔记,看得心里莫名复杂又绞痛,不知什么时候昏昏沉沉也睡着了,醒来时已经下午四点了。
穗宁不知道什么醒的,坐在地上往墙上乱涂乱画搞破坏。
地上那几只破蜡笔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陈速看着一头火烧,大掌绷紧抓了抓短刺头发,刚睡醒的模糊嗓音疲惫地喊了声穗宁。
穗宁没听见,专注作画,可是吧嗒一声,红色蜡笔在小手中断开,她愣了下,但没多在意,用断笔继续画。
陈速大手滑到眼睛揉了揉,又硌着鼻梁抹了把脸,放大声音叫她:“穗宁!”
穗宁回过头来,明亮眼睛略有茫然地望着他。
“你在画什么?”
陈速指着满墙角的红红绿绿问她。
小小的嘴巴张开,银铃声音回答他:“家。”
家?
陈速皱眉,看着墙上那一团团比他的生活和心情还糟糕凌乱的麻绳乱线,暗叹毕加索来了都得对她叹口气。
下床,走到穗宁身后盘腿坐下。
窗外阳光缕缕洒进,照得小姑娘脸蛋脖子都在发光,长长睫毛坠着金光闪闪的粉末。
陈速喉中一哽,哑着嗓子又问:“家里都有什么?”
穗宁指着一团红色大毛线球说妈咪,又指着一团红色小毛线球说穗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