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拧好的彩布又砸到水缸里,溅起水花,“是我自个儿不想去的,别说嘴了,抓紧干活吧。”
她松一口气,又有几分惴惴不安,看向馥梨渐远的背影。
等在宴会花园的韩长栋只觉撞了大运。
来的居然就是昨日那丫鬟。
他霎时就忘了不知好歹的桂枝,挥退了照壁,“叫什么名字?入府多久了,我没见过你。”
“婢子叫馥梨,进府快半月了,是副管事安排的。府里上百号人都仰仗韩管事,你贵人事忙,哪能记住我一个小小丫鬟。”
馥梨声音说不出的柔婉,听得韩长栋心头一酥,竟像是个知趣的。
他笑笑,将手上银剪递过去。
“修剪草木做过吗?老太太喜欢花草,宴会园里都是秋冬更好看的矜贵品种,留神别剪坏了。”
“我试试,韩管事来帮把眼。”
馥梨挽起衣袖,比照旁边一株修剪成形的九龙丹修去了一点枝蔓,手腕白皙的肌肤在灯下泛光。
她回眸,轻声问:“管事瞧,是这般修剪吗?”
宴会花园正是少人经过的时段。
何况,韩长栋还特意屏退了负责洒扫的仆役。
“再高些,把那儿的杂枝剪对称了。”
“哪儿?我是眼拙,瞧不出来。”
馥梨几分赧然,玉靥薄晕,无辜眼神忽而一转,眼波盈盈勾人。
韩长栋霎时忘了环顾四周,欺身靠近,借着花木掩映,大掌往那玉一般的腕子上攀。
“兄长,你给祖母备了什么寿礼呀?”
孩童清脆明亮的声音,不远不远传来。
韩长栋色心顿消,猛退一步回头,就见十步开外,本该去翡翠堂用膳的几位郎君款款走来。
刚入学堂的小公子尚且懵懂,没留意异样,跟在身后的陆执方和陆仲堪可是及冠了的男子。
几人转眼已来到身前。
韩长栋毕恭毕敬地问候几位主子,余光瞄到馥梨低眉顺目地福身,并未多言,心中不由一松。
老镇国公已故去,老太太健在,府里未分家。
面前这几位,世子爷陆执方和小公子是大老爷的嫡出,陆仲堪则是二老爷的。两位郎君年纪相仿,比照样样出色的陆执方,后者只能说纨绔得很典范。
贵游子弟该有习性他都有,包括爱看热闹。
陆仲堪当下不走了,一双桃花眼亮起,饶有兴致在馥梨面庞流连一圈,又落到韩长栋这边,意有所指道:“天都黑了,韩管事还忙呢,可真真辛苦。”
韩长栋尴尬:“就忙完了,劳三公子挂心。”
再去看静思阁那位,不知是没瞧见,还是压根儿不在意方才那一出,惯常的不显山露水。
郎君们走远了。
韩长栋怕几人去而复返,又舍不得那触手生腻的滋味,“明日得空,照壁喊你了,你再过来。”
“听候韩管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