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多有应酬宴饮,醉后放浪形骸的荒唐场景,陆执方见过不少,不至于听得些暧昧动静就被撩拨。
若不是那日马车一瞥,撞见她莹莹雪肤。
若不是夜里同住,窥见她闺中旖丽情态。
若怀里的人不是她。
何至于此。
陆执方连桎梏着她腰肢的手臂都松开了。
人退半步,贴到了冰凉墙壁的阴影里,垂下眼眸哑声嘱咐:“你先出去找荆芥,叫他送你回去。”
念头腾然点起,落下还需要时间。
可余光里的女郎没走。
馥梨徐徐走近,同他一道融入了墙角的阴影里,凝眸去寻他的眼,“世子爷。”
她踮了踮脚,一双手臂揽上来。
陆执方本就激烈的心跳乱了一拍。
“跟我好不好?”
……
馥梨对上陆执方幽暗的眼眸。
那种冷静克制的难耐,与他那日在地牢的虚弱和勉强镇定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她骗了游介然,她不是作为婢女去探听主子的喜好禁忌,她就是单纯地想知道,陆执方到底怎么了。
世子待静思阁的人好,待她尤其。
她不聋不瞎,没有哪个主子会愿意给婢女守着床尾打老鼠的。馥梨攀着他肩头,慢慢把额头贴在上面,“婢子腿站得发麻了,好像有一千只蚂蚁在爬来爬去的,我也缓一会儿再回去。”
陪陪他就好了,她想陪陪陆执方。
她没有办法像游介然说那样不见、不知、不问。
斗室逼仄,两人气息相缠。
陆执方垂眸看她发顶的小旋,觉得窝心,想笑又想气,“知道刚才那两人是怎么回事吗?”
“大概知道的。”
“那知道我怎么回事吗?”
肩头上的小脑袋迟疑着,极缓慢地摇了摇。
陆执方哼出一声轻笑,明知她依偎过来是火上浇油,却如何都舍不得推开。
“不知道还敢来,也不怕吃亏。”
“游公子说过的,跟着世子爷不会吃亏。”
少女声音含糊,语调放松,透着信任。
“那你怎么觉得?”
陆执方的话几番在舌尖绕过,于无人窥视的隐秘角落,还是低低地哑声出了口,“跟我好不好?”
他攥在袖里的拳头松开,手掌抚上她颈后,一点点摸到后脑勺的头发,爱怜地摩挲两下。
话套着一层话。
她想答应,就能听懂。
不想答应,就能假装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