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考量过的,疏影和冷蕊做事都不错,妥帖稳当,可冷蕊性子过于温和了些,去了母亲身边怕是震不住后院里头那些姨娘庶女,疏影这丫头敢出头,正好也去提一提母亲软绵绵的性子。
“疏影,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疏影闻言大方的抬起头,她自是没有犯错的,那小主叫她来不是问罪,就必然是有事交托。
“小主请讲。”
“近日我父亲才升了官职,皇上赐了宅子,可我母亲身边压根就没有信得过的人伺候,所以我想派一个可靠的丫头过去跟在我娘身边伺候。”
安陵容说到这,疏影也就明白了,叫自已来想必就是要派自已去伺候夫人了。
“小主,什么时候启程,奴婢也好收拾一下。”
“你可愿意去?那地方虽说也是州府,但肯定比不得宫中,且后院里还有一些糟心的姨娘庶女,也需要你去帮着我母亲调理收拾。”
“奴婢愿意去。”
疏影的眼神很坚定,她知道小主会派她去夫人身边伺候,是信任她的能力。
虽说外面不如宫中,但自已在宫中也不过是个二等宫女,但是人的目光要放长远,到了老夫人跟前伺候,那可就相当于府中说的上话的管事姑姑,以小主入宫没多久就这般得皇上恩宠,母家还怕不跟着升上去吗,届时她自然要比在宫中舒心。
安陵容见她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情愿或者勉强,点了点头,这丫头不是个眼皮子浅的,自已没挑错人。
颁旨送赏赐的太监宫人约莫午时就要出发,安陵容就叫寒英把疏影的活计临时调给了旁人,好叫她收拾行李细软。
她自已则是要去皇后宫中请安,只是她行过礼后坐下,就看见富察贵人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肚子,放在茶盏上的手指一顿。
“富察妹妹,你还不快和皇后娘娘说啊。”
齐妃率先开了话头,富察贵人也是面带娇羞的样子。
安陵容看她俩这状态哪能还不明白,估摸着是富察贵人有孕了。
“回禀皇后娘娘,嫔妾晨起恶心不适,叫了太医来看,说是已有一月的身孕了。”
皇后闻言,脸色顿了一瞬,而后露出温柔欢喜的笑容,看样子好像是真心实意为富察贵人感到高兴。
“你既有了身孕,便可不必多礼了,快快起来吧。”
“剪秋,等下去库房挑些上好的补品给富察贵人送去。”
看着富察贵人脸上掩盖不住的欢喜,安陵容默默的抿了口茶水,才一个月,胎象都不稳,就如此张扬的说出来,也怨不得上一世,皇后那么轻易的就害死了她的孩子。
安陵容想起,上一世导致松子发狂的那香粉,还是自已仿制的,说起来,这富察贵人虽说为人娇气了些,好歹心不坏,就连上一世自已入宫时那般落魄,她也未曾瞧不起过。
而自已却因为受制于皇后,不得不出手害她,总归是自已欠了她的。
这一世,皇后估计还是会故技重施。
思索着这些,安陵容请安出来回宫时,便故意与富察贵人偶遇在一条宫道上。
“玉贵人?我记得你回宫最近的路不是这条吧。”
富察贵人有些狐疑的看着安陵容,安陵容自然早就想好了说辞。
“富察姐姐记得不错,妹妹确实平常不该走这条路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今日我家中来了书信,信上说家中嫂子叫野猫扑了肚子,孩子没能保住,怕调理不好身子会影响以后有孕,所以才送信给我,看能不能送些上好的补药回去。”
“我未进宫时,就与家中嫂子感情很好,乍一听到这消息有些难受,就绕远路回宫,全当散心了。”
“你倒是个有心的。”
富察贵人听她这么说,也跟着感慨起来,但是又忍不住多问了句:“好端端的,怎会叫野猫扑了肚子呢?”
“贵人有所不知,我那嫂子最爱好容颜,就是有孕也日日用香粉匀面,野猫被那香粉气味刺激到,这才扑了她。”
安陵容说完这句话,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下富察贵人,见她脸色果然难看起来,应该是听进去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装作一副猛然想起的样子,开口道:“姐姐不问我还忘了,宫中时有野猫出没,姐姐如今有孕,更是要小心一些才是。”
富察贵人没想到她会好心提醒自已,点了点头,面容也更和气了些:“这是自然。”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皇后就邀请各宫嫔妃去景仁宫赏花,该来的还是来了。
安陵容刻意闻了一下,富察贵人应该是自那日之后就再也没用过那香粉了,她身上完全闻不到,倒是一旁的齐妃……
“这自古以来,大红和嫣红才是正室所用的颜色,只有妾室才用粉红……其实簪什么花不重要,若是年轻,自然是什么都可以……”
华妃把玩着一只芍药花,言语里都是暗讽皇后是妾室,和上一世一模一样,莞常在上前一步。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安陵容看着这几人言语间的你来我往,约莫着时间也差不多了,默默地离人群远了些,果然,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一团黑影猛然窜了过来,接着便是一前一后两声惨叫。
其中一个就是莞常在,她跌坐在地上,脖子上多了几条抓痕,众人这才看清那扑过来的东西是只猫。
另一个却不是富察贵人,而是齐妃,此刻正哎呦哎呦的抚着腰,想来是刚才那一下闪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