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的一声刺客后退三步,气血上冲腥味涌入喉头,察觉不妙强自运功压入腑脏,心中确是大骇,却见绿衣女郎自始至终,牵着公主未曾移步,自恨看走眼上当受骗。他不责己恶念杀生、必遭报应,反怪别人装弱藏拙,不甚光明磊落、实为可鄙。
凌丫头不待其功成反扑,乘势一招‘暗动青萍’,指点其右腋下大包穴,阳气躁动劲风呼啸,男子见状再不敢小觑,急忙左闪,却不知此乃虚招。
此招未老,凌波转招向上,又一招‘风卷残云’,掌缘击其面门,那人急忙暴跳后退,凌波微一冷笑,掌势回旋跟进,内功渗透之下,衣袖拂去、再不容情。
顷刻间,就见胡须飞扬、面皮飘忽,原来,男子是一个易容乔装的刺客。
男子看上去年约三十来岁,此刻,已惊得晕头转向、脸色通红,或是羞愧、抑或是被衣袖痛击而红涨,愣了一愣神,欲言又止,而后转身奔逃,想必已知学艺不精,再打下去徒取其辱。
凌波因公主在身边,不愿多惹麻烦,当下也不追赶,忙转身回看,只见公主粉脸红扑扑的,娇喘微微、香汗晶晶,眼神迷离,晕晕乎乎步履摇晃。
凌儿心知,刚才暗运转阳功时,公主受她轮回功阳气熏冶所致,虽然自己急急收功,但还是慢了些许。
凌儿忙问道:“公主!公主怎么样?还行吗?!”
“嗯,刚才就是燥热了些,还……还行!若是时候再长了些,我可就真的要晕倒了……”
公主渐渐神志清醒了许多,在凌波搀扶下,慢慢走下台阶。
这时,宫中侍女也三三两两、开始回来寻找公主,刚好碰见她俩,凌波方将手松开。
公主急声说道:“姐姐别走!请随我来,我有话讲,容我找到父王后禀明……”
就在伪装的骑手、冲马飞身七凤楼之际,梦儿在后面见二师姐、随差官已进入最高楼层里,当下也不着急,她将雪红马交给御马差役,嘱咐道:
“那头筹的是我姐姐,你等官差与我姐妹一并看好马匹,等我们回来时定有赏金,这几人显然对国君不利,待我上去看看,或许有些帮助……”
说着便是‘一鹤冲天’骤起踏开天路,太极重生内功无为而动,轻飘飘地人已飞上宝楼。
惊得几名差官张大嘴巴,许久才说出话来:“仙女,一定是仙女!……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吾王平安……”
梦儿登上城楼后,瞥见正中位桌椅零乱,零散的珠宝饰物满地都是,估计是嘉奖赛马得主的礼物,因事突然来不及派。
想到二师姐冠绝头筹、自己也算是不落人后,也就老实不客气、伸手捡起稍大几颗,作为给自己的奖赏,放入衣袋方始心安。
梦儿自言凭此奖赏已够十天用度,就算大师姐事后诘难她们自作主张,她也有辩解搪塞的理由。只是此事须得和二师姐商量一致,遂循不断传来的呼喝之声,继续追找二师姐、以及一伙歹人的踪迹。
此刻,国王已在众多将军的护卫下,退向不远的金册殿,可惜的是那里的羽林卫闻讯,早已全部赶至七凤楼护驾,羽林护卫错失良机,导致金册殿空无一人。
三名来偷袭的喀喇汗王子随侍中,只有一高一矮两人,依旧尾随攻击,御前侍卫不断涌入亦不能止,五十几名护卫武僧所剩无几。
西域僧侣彼时多精于佛法,于佛功参悟则不比中原,至于健身强体呼吸吐纳之流,大多是装点门面、唬弄贼匪莽汉,故而一群武僧武功凋零,勉力支撑残局。
两名伊斯兰姆圣教徒、显然勇武过人,绝非王府的护卫和武僧所能抵敌,大批御林军一时半刻、估计也到不了,形势急人!四名将军已慷慨赴死、为国捐躯,十多名武僧也只剩下五人。
两强敌遂一分为二,其中一人凌空、迫向李从德施展杀着,看来时候迁延过多,对手也知道生擒已不可能。
这时,三名国王侍卫突涌而出,刀戟合击紧急救驾,死拼围攻矮个邪教徒,矮个迅即闪身一掌,击毙一名持戟侍卫,一脚踢向另一侍卫举刀的手腕。
“呜”
的一声,短刀飞过高个子前方斜向屋顶,高个子猛的一掌压向刀背,随即急落连环拍打五名武僧,令其不能及时救援。
短刀空中飕忽转向,径刺李从德面颜,李从德左右无处避让,后退无济于事,无奈挥臂硬挡,尽力后仰意图躲开。国王虽不擅武功,然游牧生涯、危难意识,促其多少练就了一些、闪转腾挪的应急自卫术。
只听“珰”
的一声脆响,短刀竟会再次转向,直刺高个后背,这一出突兀变故,着实令大厅众人始料未及,显然,短刀是被什么东西冲撞而生变动。
高个子正与两僧缠斗无力抽身,更何况、短刀几多转折实在太近,高个子只得死命挨受、同时双掌击向两僧,其意乃同归于尽,两僧抵挡不住其拼命一搏,倒退五六步。
“噗哧”
一声,锋利的刀尖呈弧线翻滚,诡异插入高个子的右侧背。
高个子踉踉跄跄走了三步,奋力高喊:“星布彤!我的木丝邻好兄弟,安塞勒姆奥莱空!请告诉伟大的哈里【即教主】和穆萨王子,伊斯兰姆一定要踏平……”
声音渐低渐不可闻,随即摔倒在地。
“喂!矮个子,你杀了那么多人,难道你就不担心,会像你的木丝邻兄弟那样吗?”
众人惊讶寻声望去,只见金册殿画梁之上,一人盘腿而坐,再上看、却是个身穿粉红色衣衫的姑娘,只见姑娘手里拿着一个玉珠,正在不停地专注把玩、且赞不绝口,仿佛刚才死伤的许多人,她根本就没看见。
“这个玉珠真的很漂亮,我可舍不得扔掉,星布彤,我的木丝邻好兄弟,你可不要逼我奥!”
红衣姑娘说出这番话时,是模仿高个子激昂的声调,显然是另有深意,这倒让那个叫星布彤的矮个子又恨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