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总觉得她那般很是需要他。
芷涵也确实这般说了,她说她心悦于他,要是没有他裴珏,她会痛苦地活不下去。
唉,裴珏心里重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对面的人突然出了声,裴珏很是诧异,没想到邢穹会主动关心他。
虽然邢穹客居在永宁侯府,可是她严格说起来是父亲的客人,和他并不想熟,他们说起来都是世子,只是这世子与世子之间也是大为不同的。
他就等着靠荫封,守着爵位就能衣食无忧过下半辈子,而邢穹靠的是自己的能力,日后未必不会比她父亲的功绩更高。
对于邢穹能开口关心他,裴珏觉着邢穹是把他当朋友了,立刻放下茶盏反问邢穹。
“邢世子,刚才阿月可有同你说什么?她是不是恼了我了?”
“不曾。”
“那她有没有说起我?”
“没有。”
裴珏有些失望,又不觉得意外,宿梓月是个心思轻易不外露的人,他同宿梓月打小就总被凑成一对,他也多方示好,宿梓月对此总是淡淡的。
只去年宿梓月及笄后,这番情景好了些,她似乎也是同意了祖母的意思,愿意嫁给他,自此后,宿梓月总算是对他和对别人有了不一样。
今日她也答应了他一同前往宝相寺,是,是他临时毁了约。芷涵说想去狩猎,一直央求着他,他也有些于心不忍,不知道怎么拒绝她。
再者他也只是想看看,宿梓月会有什么反应,只要宿梓月遣人来寻他,要他陪着,裴珏觉得他一定会去。
“邢世子,你觉得是阿月好,还是芷涵好?”
裴珏问出这话就后悔了,他问邢穹有什么用,而且这种问题,邢穹怎么会搭理。
“不好意思,我胡言乱——”
“宿小姐。”
“啊?”
邢穹像是终于选好了一瓶伤药,拿起瓶子,往手背上的一道长口子上倒洒药粉,一时间屋子里都是呛人的药味。
裴珏看着空气中飞扬的粉末,不好再开口询问,只在心里诧异,邢穹看女人的眼光,倒是同他一样。
其实他也觉得阿月更好,阿月自小长得就像画里的仙女,身份又清贵,如今虽然没了父母,但是继承了他们留下的所有东西,这样的人选做妻子,能更好的保证侯府继续繁荣。
别看
宿梓月回到屋里,唤人提了热水进来,她身上有些伤口,找了庄子里婆子帮着上了药,小心地沐浴洁面,又在婆子的伺候下,洗干净了一头秀发。
婆子在给宿梓月绞干秀发后,就拿来了炭笼,小心地烘着,厨房的婆子也端来了一碗热热的姜汤,说是世子吩咐的,要瞧着宿梓月喝了。
“世子爷真是担心姑娘,一再吩咐老奴要瞧着姑娘都喝了,姑娘身子弱,今日在外头这般见了风,须得灌一碗这姜汤去去寒。”
宿梓月虽然不喜这味道呛人的玩意儿,也知道这是裴珏的好意,她这身子也确实打娘胎里出来就有些弱。
一双秀眉微微一拧,姜以宁吸着气,纤纤玉手双手端起瓷碗,一口一口艰难地喝完了这一碗姜汤。
辛辣的暖意在五脏六腑窜行,宿梓月觉着她的心也冒了些热气。
婆子还拿出一包腌渍了的蜜枣,笑着说也是世子的安排,瞧着姑娘喝完了才能给。
宿梓月微微一笑,裴珏倒还记得她喝这些玩意儿的习惯,总是要备些蜜饯。
婆子瞧着宿梓月拣了一颗放进了那殷红的嘴里,心头都跟着一颤,他们家这位表小姐长得实在是美的惊人,比那画中仙子还要来的精致。
怨不得世子这般宝贝着。
“还有何事?”
宿梓月瞧着发愣的婆子,悠悠开了口。
婆子回过神尴尬地笑了声:“瞧我这记性,世子爷说今日猎了不少野味,就邀了素日里玩的好的一些少爷小姐的来别庄,晚上说是要整一出烤肉宴。世子让我来问问,小姐可有什么想吃的,咱们提前准备着。”
宿梓月刚刚亮起的眸子染上了一层安然,裴珏还是这般爱整热闹,有些什么都想着呼朋唤友的分享。
“你多备些吃食,要有吃不惯烤肉的,也可有东西用。”
宿梓月叹气,在侯府里有祖母拘束着,裴珏还有些分寸,今日在别庄里邀人嬉玩,可别惹出什么祸端。
晚间,裴珏邀的人陆续到了,瞧见了裴珏今日的准备,都夸赞裴珏大气。
他们这些勋贵人家虽然在家也爱围炉炙些鹿肉,冬季里再配上些好酒,这般滋味很是惬意,只是鹿肉到底难得,他们也不是尝尝能吃着。
裴珏今日倒是大气,一桌子的野味,都是处理好了的肉片,厅堂中间有个大炉子,在烤制着小羊羔,也是一整只的摸样。
另有十几个小炉子,围着大炉子摆放,每个炉子对应一张小案几,一旁铺就软榻,众人可围炉而坐,各烤各的,甚是有趣。
来人都是裴珏的好友,打过招呼就各自找了位置,兴致勃勃就要动手开烤。
“裴世子这番倒真是大气。”
说话的是永毅候独女姜姝然,说话间她双眸渐闪,瞧着门口的高大身影走了进来,坐到了她的不远处,她压抑住心里那阵激动,端着得体的微笑问道,“邢世子怎也在此?”
她在阖宫夜宴上见过邢穹,而且只瞧了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剑眉星目,容貌出色还有一身不俗武艺的家世显赫的荣安王世子。
邢穹落座后抬头,看见了不远处的女子正在对她微笑,她想了会儿也记不起她是否见过这人,略略点了点头算是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