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曜凝神,手立刻伸向茶几上的小灯:“有人来了,把灯先关掉。”
关灯的刹那房间陷入黑暗,唯有靠嗅觉和听觉来进行判断和分辨。
凌奈闭上眼,耳边听见了密集而整齐的脚步声。
是训练有素的队伍。
有金属摩擦衣物的声音,是战术手套握着木仓碰撞间留下的动静。
他的听觉很敏锐,是从小严加训练的结果。
这样坐在黑暗里分辨敌人来的方位,好似让他重新回到幼年时刻。
虽然他并不想回到那个时候,过那样刀尖舔血的生活。
那时凌家尚未发迹,哥哥开着一家游走在联邦w边界的地下角斗场,而凌奈作为他的亲弟弟也被他推上角斗场,成为了牟利工具。
厮杀啃咬,为活命无所不用及,与野兽无异。
这样在黑暗里倾听着,蛰伏着,观察着,分辨敌人方位后一举将敌人撕碎的练习,让凌奈回忆起来有些不愉快。
四人虽然没有对话,却在同一时刻默契站起,按照方才钟离曜吩咐的战术安排分成四个方向四散蹲点,步伐整齐而轻盈,连白苏都没听见他们离开的动静。
在一片漆黑里,宿舍客厅外的房门被敲响了:“你好,请问白医生在么?”
塔利亚一怔。赫克托尔也一样。
他们都以为这样多的人力会采用强行破门的方式,可是对方却直接敲门?
是没有猜到这里会有其他人守着吗?
白苏犹豫着起身,还未开口便被凌奈打断:“谁啊?这么晚了,有事吗?”
“有个学生在宿舍区不舒服,电话打到辅导员那边了,您看能不能过去看看?”
外面说话的男人听声音大抵是中年,语调也十分客气。
而且他并没有听出凌奈的声音并非白苏。
白苏一愣,肩膀却被凌奈猛地按住,凌奈附在他耳边以气音低声说:“我去开门,你在这里等。”
说罢,他便故意把拖鞋踢踏在木地板上发出响声,声音懒懒散散得极具伪装性:“我们都睡了啊,严重吗?”
说着,凌奈单手拉开门,将身体藏在门后,只露出个头发凌乱的脑袋。
门外的中年男人穿着考究的衬衫,看见凌奈的瞬间往后退了一步:“你是谁?”
这也坐实了他确实无法分辨凌奈和白苏声音的事实。
凌奈目光不经意般扫过他身后空荡荡的走廊,眼睛眯了起来:“我是他弟弟,今天来找他玩的,怎么了嘛?”
黑暗里,钟离曜默不作声挑了挑眉,心想这家伙扯谎还真是信手拈来,毫无痕迹。
撒谎并非钟离曜喜欢的行为。
但在此刻的凌奈身上却显得尤为机敏动人,让钟离曜心里痒痒的。
中年男人似乎纠结了一瞬,然后说:“你把他叫起来一下吧,情况比较紧急的。”
“行吧,你把宿舍楼栋和宿舍号告诉我,我现在把他叫醒过去。”
凌奈早已凭借气味感觉到了那些人藏身的位置,心想还真是大费周章。
捉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瘦弱beta,用得着出动这么多人,还蹲在走廊栏杆外看不见的地方,等着一声令下来押送他么?
凌奈发觉事情可能比他和钟离曜想得更加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