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参观结束,在美术馆附近吃了个不中不晌的下午茶,随后两两分开。
虽正值硕秋,但帝都星不兴农业,四下并无丰收之意,只有傍晚的余晖比夏日更加温和。
美术馆旁边是一席被开发成景点的江水,青石铺就的小路沿着岸边蜿蜒向前,周边的柳树只余残枝,光秃秃垂下,为来来往往的游客略作遮阳。
在一众老人孩童里,有一对牵着手的年轻情侣格外惹人注目,常有游客为这两人突出且有些眼熟的容貌回头。
青石的间隔不一,江澜牵着身边人,每跨一步,都和她踩在同一块砖上。
“阿蕾杜莎的选择让你失望了吗?”
“嗯?”
蔚舟回神,脚下顿了一下,又快速调整回去,“没有。就算她选了猫,也不一定就会帮我。一次隐喻而已,代表不了什么。”
周遭声音繁杂,他们没提前因后果,因此也不惧被人偷听。
偶尔两人会踩上不同的青石,牵着的手拉直,又在下一步臂膀贴近。
“可她分明看透了,却依然选了画。”
蔚舟抿唇不语。
江澜徇私,彦枝论艺,他们各有选猫的理由。
但阿蕾杜莎,她既不养猫,也不作画,无私可徇,她也不像彦枝那般纯粹,会认真对比猫与画的价值。
在她眼里,猫压根不足以成为赌桌砝码,自始至终都不存在平衡的天平,只有“救画”
与“不救画”
的单一选择。
蔚舟说不失望是真的,因为她早已有了预估,只是不死心般试图再来一次。
阿蕾杜莎的态度,早在她反对联赛直播一事上就已初现端倪。
当时联邦意味不明,蔚舟提议以直播的方式向联邦施压,众目睽睽之下,联邦总不能公然伤害学生。但阿蕾杜莎更倾向于将主动性掌握在军部手里,封锁消息,届时即便学生出事,是非曲直也任凭军部分说。
她是典型的旧守成派,更注重眼前的利益,讲究及时行乐,宁愿与队友你1我2,瓜分三块蛋糕,也不愿出力挣下6块,按3:3分成。
可想而知,她绝不会赞同出兵援助联邦。
天光渐消,蔚舟踩上最后一抹微弱的影子,勉强笑了笑:“莎莎姐,她到底是贵族家的孩子。”
只不过贵族还遮遮掩掩地披着伪善外衣,而阿蕾杜莎更豁达直接而已。这份直接让她能在同事和男朋友都选了猫的情况下,依然大方承认自己是“掌握功利的人”
。
青石路走到尽头,城市的喧嚣再度袭来,漫天的飞车在主脑的控制下交织成线,穿插在高楼之间。
江澜用指腹轻轻勾了勾蔚舟的手心,将她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