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不到半个小时,手指捉着线头捻一捻搓一搓,库娄开始哀声叹气了。
“哎哟,我好累呀。”
陈嘉诚正在整理货架上的标签,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眯着一只眼看陈嘉诚的反应,见他无动于衷,库娄抱着两个毛球滴溜溜蹭到他身边。
“好累,好累的。”
陈嘉诚侧过身子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神情专注。
库娄琢磨了会,心道他肯定是没听见,便巴巴地也跟着转过去。
“我不想团这个了,我也想弄你那个纸。”
黑色的笔画出漂亮的线条多有意思啊。
陈嘉诚的笔停顿下来,库娄仰着脸等他说话。
男人的脸上神情缓和,他好脾气道:“你想写字?”
“对对!就是写字!”
愣了一下,女孩很快从善如流应,“写漂亮的字!”
指节分明的手抚上细腻的额头,女孩的头被轻轻抵着后仰,透绿的眼睛里淌着细碎的光,映着他靠近的面部——
“我不想。”
说完,他“啪”
地把笔记本合上,塞进衣兜,笔也夹在了口袋。在库娄反应过来闹他之前,他突然面色冷峻地在嘴上比了个叉。
拿出一部黑屏漆漆的手机屏,他道:“李叔,我想进一批货……”
额头上残留着干燥温暖的触感,库娄眨眨眼,突然意识到陈嘉诚刚刚是在逗她,现在更是借着打电话不睬她。
他是故意的!库娄气得腮帮子鼓起来,抱着毛线球在他身边转着圈。
等陈嘉诚打完电话,他两条腿围了一堆毛线。
库娄没想到他突然低头,吓得往外蹦了蹦,毛线收紧,险些拌了他一个踉跄。
库娄和陈嘉诚面面相觑,后者的脸一点点黑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呀。”
她当即松开毛线,手背到身后,无辜地看着他。
长手一伸把扭头就跑的库娄捞到自己面前,指挥她把二楼的沙发搬过来,陈嘉诚拿着电视遥控器换了台,冷酷道:“什么时候解开,我什么时候原谅你。”
库娄哭唧唧地蹲在他身边,两只爪子刨着打结的毛线。
当然,最后依然是没有等到库娄解开。
一个小时过去,库娄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抱着他的脚脖子睡得口水直流。
陈嘉诚无奈地看着越理越乱的毛线,又看了看小猫似的窝在他脚边的女孩。
拿了剪刀剪断毛线,他附身一手扶着女孩瘦削的背,一手托着她的腿弯,将她整个拢到自己怀里。
调了调冷气,盖好被子,陈嘉诚掩上卧室的门。
突兀的手机铃声恰时响起,他用手罩着,接通后回了底楼。
“怎么了?”
陈嘉诚的语气谈不上热络,但神情不算冷淡,可见电话那边应当是个相熟的。
对面的人似乎早已习惯,也不觉得疏远,嬉皮笑脸道:“嘉哥,您那宝贝还没找回来呐?”
没等到陈嘉诚回应,那人又噼里啪啦说了一顿,“到底什么呀,也不给我说说,人多力量大这个理您又不是不知道。一个多礼拜了,您闷在那屁大点地方,连半拉身子都放不下,怎么待得住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您看看这么个几天下来我这少白头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