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时宴打断他的话,“殿下,我想睡一会儿,可以吗?”
元星阑立即闭上嘴,小心翼翼地帮他压了下毯子,目露不舍:“好,阿宴你睡一会儿,我明日来接你。”
祝时宴这次没再回应他。
元星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轻声离开了。
。
夜半。
祝时宴半梦半醒时,突然感觉到自己落入到一个温暖的怀中,来人似乎怕弄醒他,动作很是轻柔。
但祝时宴睡眠本就很浅,更何况是在这种地方,他以为是元星阑去而复返,双眼倏地睁开,却在下一秒对上了一双含着心疼和温柔的黑眸。
祝时宴一怔,脑子近乎停止了转动,他愣愣地看着对方,“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个本该远在千里之外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元辙收紧双手,闭了闭眼,将满腔的担忧和思念尽数压下,声音沙哑:“对不起先生,我来晚了。”
他到了边疆之后,因为担心远在京城的祝时宴,想快点回去,于是铤而走险,数次以少胜多大败南国,声望越来越高。
镇远老将军昏迷之时,他暂代将军之位,以最快的度收服了边疆十万军队,还找回了前世的部下和军师。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最多还有一个月,他便可以收服边关,顺利归来。
但就在这时,他收到一封信。
元辙很难形容自己在看到那封信时的心情。
他识字,但信上的每一个字他仿佛都难以理解。
什么叫国师收受贿赂,通敌叛国?什么叫国师已被打入天牢,不日问斩?!
他不过离开短短一个多月,这些人竟敢对他的先生下手!
元辙愤怒的险些失去理智,当即决定回京。
所有人都不同意他的决定,跪了一排跪在他的帐篷外求他收回成命。
最后是他的军师挡住了所有人的劝阻,给了他最好的战马,一力支持他回京。
后来他才知道,当时他的表情可怖,脸色阴沉的如暴雨前的乌云,拳头紧握成拳,呼吸急促而粗重,胸腔随着每一次喘息而起伏,似乎有无尽的怒火要喷涌而出。
军师说他怕再拦,他会不管不顾地大开杀戒。
他不敢休息一刻,路上跑死了两匹马,日夜兼程地赶回来。
到京后又怕自己现在的模样吓到先生,于是先回去沐浴更衣,确保身上干干净净之后才来到大理寺。
他进这里如进无人之境,守在外面的狱卒于他而言构不成丝毫威胁。
但越往里走他的心越往下沉,祝时宴的身体本就不好,住在阴冷潮湿的地方更会加重他的病。他那么骄傲清冷的一个人,却无故受到这样的屈辱和构陷,不敢想象这些日子他的先生会有多委屈多无助。
那一刻,元辙心里对元帝和元星阑的杀意达到了顶峰。
在看到祝时宴蜷缩成一团窝在角落的时候,元辙的呼吸瞬间一滞,心脏像是被一股麻绳拧住,紧紧缠绕,不断传来尖锐的疼痛。
他喘了口气,一步步走过去将人小心地抱起来,祝时宴露在外面的皮肤有些凉,但却灼得他全身疼。
平生第一次,他体会到了何为心疼和无措。
他再也不会离开他的先生一步。
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