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涉,名为温涉,是温家新任家主。
她从国外来到这个家以后,统共与这个男人见了不到三面。
而这短短的三面,她便发现这个名义继子对自己的敌意浓稠得令人忽视不了。
不过现如今,他们既然处在同一屋檐下,那么她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的。
现在就让她这个继母对他关心关心,也好在李妈面前立个“纵使是后妈,也很关心好大儿”
的形象。
李妈见迟妍提起自家那不成器的大少爷,忍不住叹了口气,忧愁的眉眼里是久积的失望:“先生没去世前,少爷就不太爱回香山云邸,现在先生去世了,少爷就更不着家了。今晚风雨那么大,他应酬完估计会在温氏的酒店里下榻。”
“这样啊……”
迟妍点点头,“知道了李妈,天色已经很晚了,您也早些休息吧。”
“好的,小夫人。”
迟妍站在楼梯上,目送李妈离开。
等听到楼下李妈房门落锁的声音响起,她才将目光对准走廊尽头的房间——那是如今温家新任家主温涉的卧房。
迟妍走过去,试探着摁了下门把手。
谁料,门就这么轻易地打开了。
屋内随风拂来一股极淡的男士香水味。
很清新很好闻,还在迟妍的脑内迅速勾勒出了与这抹味道的主人初见的场景。
那是在温家家主温驰徵的葬礼上。
律师前脚刚宣布将由温涉继承温驰徵的财产,后脚她便及时赶到,递出另一份被公证过的遗嘱,成功守住了那份本该由温涉同父异母的弟弟温玹继承的家产。
那时,温涉就这么姿态桀骜地站在墓碑前,静静地看着她这个不速之客,神情不为所动。
迟妍会注意到他,还是因为他虽然和亲友一样的装束和打扮,但他的五官更深邃、姿容更出尘,与其他人压根不在同一图层,耀眼到夺目。
原以为,这会是两人当日仅有的交集。
谁知祭拜仪式结束,墓园外路过一辆面包车,车上下来一伙歹徒,朝下山的他们开枪射击。
是温涉扑过来将她摁倒在地,才帮她堪堪躲过子弹。
她一向不喜欢与人太过亲近,挣扎着想从温涉的怀里起来。但温涉强势摁住她的脑袋,对她呵斥:“不想死,就别动。”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旁的石碑被击穿。
迟妍当即在他怀里安安分分地躲着。
直到局势得到控制,他们才得以分开。
之前迟妍从未经历过这种恐怖场面,是以在起身后,她的双腿软得无法站立。
是温涉再次出手扶住下滑的她。
彼时,雨水砸在伞上,啪嗒作响。
温涉低沉又戏谑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今日这种小场面就能将您吓软了腿,却妄图为那份遗产来掺和温家的浑水,也不知道您的幼子有力争,有命花吗?”
迟妍记得自己狠狠瞪了他一眼。
温涉却不恼。
他把手中的雨伞给了她,又从保镖手里接过一把黑伞,而后丢下胸前的白花,离开了墓园。
那把黑伞里残留的味道和这房间里的香水味,是一样的檀香。莫名让人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