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出生以来多多第一次站在这样的高度看风景,他兴奋地地父亲怀里扭来扭去,手臂伸得和标枪一样直,直指向外,“啊哒,噫!”
“想去外面?”
他故意扭过脸,“看看你干的好事。”
脸颊上的黑线被擦去,留下一道细细的红痕。
多多转了转眼珠,随即一个热情的湿吻‘叭叽’一下印在父亲脸上,“啊哒……”
他一手揪着男人的衣领,另一手固执地朝外指,“嗯,嗯……”
许慎行刚要推门出去,一旁消声很久的卓明华开口,“先生,花园今日刚做过消杀,恐怕对孩子不好。”
许慎行又折了回来,“多多,我们在里面玩好不好?”
多多哪肯罢休,收了吻不兑现承诺那就是赤果果的欺骗感情,马上就开始扁嘴变脸。
“多多,别闹脾气。男子汉不能动不动就哭,很难看。”
他哄道,“明天爸爸带你去公园,好不好?”
多多根本不吃这一套,还是扭着圆滚滚的身体向花园的方向倾去。许慎行没有让步,仍然好声好气地哄着,直到易素将孩子抱过去,直接交到卓明华手上,“麻烦你带他出去玩一会儿。”
多多一下从父亲怀里转到母亲怀里,最后落到一个陌生的怀抱,一时间有些晕头转向。没等他反应过来时,卓明华已经将他抱了出去。
多多恼火地冲着关上的门‘嗷’了一声,旋即就要哭闹。可没等他哭出来嘴巴便被奶嘴给塞住,卓明华几乎是挟着他飞奔向电梯,“小祖宗别闹啊,叔叔带你看长腿的漂亮姐姐去。”
许慎行沏了茶给她,“我很意外,你突然来这里。”
“按你说的,这里已是我的产业,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她话中带刺,“不需要事先向你报备吧。”
他笑起来,眼角拢起细细的纹路,“当然不需要。”
她现在这咄咄逼人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以前,她时常端着大小姐的架势颐指气使:“去,给我把姓许的叫来。他凭什么让我等?他竟然敢让我等!”
他容忍她的骄横。不仅仅因为是易仲棠的女儿,也因为她身上那股刁蛮任性的劲头,让他感觉到一股恣意而旺盛的生命力。她横冲直撞进他的生命里,也将那样执着的力量传递给他,从此欲罢不能。
在他沉思的时候她也在打量,这间办公室比起易氏董事长的更加宽敞、地理位置更佳。她记得自己第一次从父亲的办公室往外看时还对窗外的景色拍手叫好,易仲棠将她举在肩上,说我的素素以后可以站得更高,比爸爸更强。
可等到她接手父亲的工作时才知道其中艰辛,家大业大,打理起来不知耗费多少心血。难怪崔格格宁可来易氏打工也不愿意回家接掌家业,因为知晓自己根底本事,于是便安份守己地当个富贵闲人。
她站在宽阔的办公台前,台案上堆垒着数叠文件,文件的颜色与摆放位置决定了它们的重要程度。她随手拿起一份翻了翻,发现里面几乎每一页都有划圈批注。男人的字体苍遒有力,铁钩银划般的线条似是要穿透纸背。
看着就让人心生怵意。
她被勾起很不愉快的回忆,她在易氏担职时总与他唱对台,十有七八次都会落败。偶尔赢上一两次却也不高兴,总疑心他放水。这么疑神疑鬼下,心胸渐渐变得狭窄,也越发不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