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邻居打开门,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生气地问他敲什么敲!不知道扰民吗?
席冲直愣愣看着他,伸手指了下女警的房门:“这里住的人,最近你见过吗?”
男人不耐烦:“这家住的不是个警察吗?都半个多月没见过了,你还要找她就去派出所,别来这里扰民。”
席冲下了楼,在巷口找了个墙根蹲着。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来回的路人,直到天全黑下来,所有人都回了家,路边除了偶尔窜出的一只流浪猫没有任何会喘气的生物。
女警家的窗户一直是黑的。
席冲感受不到寒冷,也感受到不到饥饿,腿麻了就站起来拿手敲一敲。
从天黑到天亮,最早开门的是小区门口的早餐店,从四点多就亮了灯,卷门拉开一半。
等店里冒起袅袅白烟,第一波上班的人出门了,推着自行车,有的会坐在早餐店点半笼包子一碗粥慢慢吃,有的则直接打包一笼包子带走。
等这波人走了,孩子们开始上学了,大多都由爷爷奶奶牵着,书包也由爷爷奶奶拿着。
席冲冻得身体僵了,他起身跺了跺脚,又在原地蹦了蹦,才转身去了派出所。
这回大厅有值班的警察,他上前说自己找人。
值班警察看了他一眼:“找什么人?”
“这里的警察,个子这么高,短到这里,脸有点圆,很瘦。”
席冲用手比划着。
“我们这里的警察?叫什么名字。”
席冲摇摇头:“我不知道。”
值班警察笑了下:“小孩,来我这里玩报警游戏呢?”
“我没有玩游戏,我之前跟她报过警,想知道她是不是死了。”
“你——”
值班警察还没说话,昨天的那个男人突然从里面走出来,手里举着手机,边走边说:“尸体到了?好,我现在带人去接。”
说着他抬眼看过来,看到席冲时皱了下眉,随即转移视线对值班警察说:“你带几个人,去火车站接尸体。”
“好的。”
席冲再一次被赶出去,值班警察让他赶快去上学,再来派出所捣乱就叫家长来了。
眼睁睁看着他们坐着警车走了,席冲孤零零站在路边,不知道他们说的尸体是不是女警。
席冲不知道自己蹲了几天,白天守在派出所门口,晚上守在巷子口,自己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可能心底不愿相信女警真就这么死了,但好几天没蹲到人影,再不愿接受也没办法。
他大部分时间都感受不饥饿,饿狠了就在巷子旁边的垃圾桶里捡吃的,几天下来又搞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比之前更瘦了一圈,前胸都要贴后背。
再次出现在派出所的时候,之前的警察都认不出他,问保安哪来的叫花子。
直到他开口,他们才认出来是前几天来过的小孩。
“。。。。。。已经下葬了吗?”
席冲嘴唇干裂,脸上有扒垃圾桶时沾的污渍,衣服也不似刚穿时干净整洁,裤腿耷拉在鞋后跟上,最下面一圈都变黑了。
男人听值班警察说过,知道他是来找一个警察,拧着眉看了半天,最后说:“你如果有困难可以跟我说,是要报警吗?”
席冲摇摇头,低下头的时候额前过长的头遮住眼睛,看不清表情。
他只站了一会儿,就转身走了,背影干巴瘦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