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仔细看的话,就会现枪尖的顶上爆出一尺多长的青色气芒。他忍够了,这就要出手,要
把这个不知死活的混蛋刺成筛子、大卸八块,再扔到海里喂鱼。
但他已不用出手,有人出手了。
银光流舞,冷电照空。
谁出手了?
服部半藏!
一直到现在如冰柱般静立不动的服部半藏终于动了。他一动,黑色的阴影膨胀、扩大、散,
如一朵乌云般笼罩大地。
双肩一耸,他就来到了东方不败面前,手中握着本应在背后的长刀,化成一道银线直劈对方面
门。
就在刀尖离东方不败眉心还有两寸时,东方不败整个人蓦然从座椅上消失,象是在空气中蒸
了。
服部半藏一招落空,长刀在离椅背一寸处停下,看也不看,随即向右平扫,斩向东方不败的腰
腹处。
东方不败纤瘦的身姿优雅的顺势一转,再一次避开了对方的刀锋。
两招落空,服部半藏接连直劈、横切、突刺、斜斩,刀势摧枯拉朽,利不可挡,一股股森寒的
刀光来回纵横,如厉鬼缠身般绕向东方不败。
他今天已萌生了战意,淬出了战火,招招俱是有攻无守,恨不得将对方一刀斩下。信康的死,
他跟德川家康同样难过,同样痛心,他已好久没有愤怒的感觉了。
静谧的他变成了一团火焰,黑色的战焰。
面对服部半藏凌厉的攻势,东方不败轻巧的闪、展、腾、挪,身形如旋风中之飘叶般虚忽自如
,但他只是一味躲避,并不向对方还击一招。
一上手,服部半藏至少用了七八种不同的身法、刀术,无一不是扶桑武学中罕见的绝学,杀招。但不知怎的,东方不败好像对这些扶桑武功也有研习涉猎,竟能把握诀窍,洞悉要点,一一
化险为夷。
在如天河倒泻的刀光中,东方不败就象一只停在刀尖的蝴蝶,驭风而舞,无论服部半藏的刀从
什么方位斩向他,他却始终不在对方刀下!
一攻一守间,两个人始终不离桌前两尺之地,而且无论服部半藏的刀法如何犀利迅急,东方不
败的身法多么诡秘无踪,都始终不带起半点风声,连自己和旁人的衣角都不曾掀起。两个人象
是在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内交手较量。
他们的武功都已到了举重若轻,返璞归真的境界。
德川家康面无表情的看着桌面,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捕捉的感伤,一种缅怀往事的感伤。
白人送黑人,本就是人生一大哀事,何况这样出色的一个儿子却被自己一手送上了黄泉路。
人,很少有不注重亲情的,尤其是对子女的舔犊抚育之情,尤为浓烈,德川家康也不例外。
本多忠胜眯着眼睛,认真的看着服部半藏和东方不败的缠斗,越看越奇,不仅仅因为对方的武
功之高出乎意料,而是因为他也看出来了,东方不败的身法很怪,里面似乎包含着正宗的扶桑
功夫!他左足向前微移三寸,目光罩住东方不败背门,准备和服部半藏联手一击,务必先杀了
这号强敌再说。
他后边的那个扶桑侍女,此刻星眸半阖,朱唇微启,眼中一波迷醉之色。就象一个少年终于得
到了他思慕多年的女子,又像一个收藏家偶遇某件价值连城的珍宝。她雪玉似的脸颊上,竟漾
起了两片酡红,既似醉酒,又像病人高烧时的脸色。
她似看的醉了。
她为何而醉?
是倾慕于东方不败那绝代的风华,还是被他和服部半藏所展示的精妙武功所折服?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右手已悄悄伸入了宽大的衣袖中。
所有的人都准备向东方不败出手,都在等待着德川家康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