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远洲伸手,直接拿了桌上的另一沓票券,“这是湘湘的粮票,我拿走了。”
“哎,等等。”
卢婶子拦住他,脸色有些不自在。
梁远洲突然提起了旧事,让她颇为羞愧。这事也是七八年前的事了。
当年卢婶子家的狗蛋,刚刚过了两岁,生得虎头虎脑,白白胖胖,和年画中的胖娃娃没两样,全家上下疼宠得紧,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谁知过年的时候在街上逛集市,夫妻两顾着挑山货,一个错眼没看住,边上的狗蛋就在人群堆里消失了。
吓得卢婶子和她当家的又哭又喊,满大街找狗蛋。
那时梁远洲远在另一条街上,和几个兄弟在角落搞买卖,眼眸一抬,就看见一张眼熟的小脸。
虎头虎脑的小狗蛋不哭不闹,被一个生脸孔老太太抱着,急匆匆从他身边走过。
梁远洲硬生生气笑了,拐孩子拐到他面前,他不立个功都不行。
于是和兄弟们一块上前,把人贩子当场逮住,狗蛋儿抱回来,亲自送到卢婶子手里,夫妻两对着他又哭又谢,差点给他跪下。
从此,卢婶子就记下了这个恩。
这些年她看着梁远洲不学好,四处混,有心教育他回到正路上,甚至想法子托关系给他介绍了一个电厂的正式工工作,奈何梁远洲压根不要,也不愿意让人管到自己头上去。
次数多了,卢婶子也就不管他了,任由他摆烂,就是见了他总要骂两句,恨铁不成钢。
“都怪我这张破嘴不把门,梁远洲,你别跟婶子计较,行不”
卢婶子别扭道歉。
姜湘愣住了。梁远洲没回答,只是抬眸问“卢婶,以后你站哪头”
“哎呀,你都这么说了,婶子不帮你帮谁啊”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卢婶子全然变了态度,再去看旁边的姜湘,拉着姜湘的手亲亲热热说道“小姜同志,方才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的成分存偏见,婶子这会也给你道歉,成不成”
姜湘已经懵了,哪敢不点头答应。
要知道,卢婶子是街道办的公职人员,手上握着不少权利呢,诸如分粮票这样的都是小事。
卢婶子笑了笑,见姜湘点头点得干脆,丝毫不记仇,又和她说了一句“主席他老人家说过,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对我们来说,朋友越多越好,敌人越少越好。”
1
“姜湘同志,你虽然成分不好,但也是人民群众的一份子,是我们d组织要团结的力量,是朋友,不是敌人。你放心,跟着梁远洲在新城路街道安心住下来,旁人若是说什么不好听的,婶子听见了就帮你怼回去”
姜湘走出街道办的时候,脸上的神情仍然是懵的。
她抬头看天,这时候太阳正在当空,天空很蓝,万里无云。
梁远洲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忍不住笑出声“怎么不习惯这样”
“头一回啊,”
姜湘说,“以前,没人会对我说这些话。”
“多听听就习惯了,”
梁远洲不以为然,一边说一边带她回家,“卢婶以前是妇联干事,搞宣传的,她读书看报,学得多,说话一套套的,和她打过交道的都喜欢和她说话。后来工作调动,她进了街道办,更是和街坊邻居打成了一片。”
听见这话,姜湘若有所思。
梁远洲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道“这次我带你在卢婶面前过了明路,她欠我一个大人情呢,必须站我这头,以后有她在街坊邻居面前帮你说好话,你跟我在一起,至少处境不会像从前那么糟糕了。”
姜湘脸颊微红,佯装淡定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