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距都城集市不远,人来人往,这场风雨逼得许多小贩收了摊子往家赶,路过地上的少女,有人朝她多看了两眼,被她一句“看什么看”
给吼走。还有青年见少女容貌俏丽,走过去给她撑起伞,搭讪道:“小娘子遇着什么伤心事了?”
少女停住哭嚎,一脚朝那青年踹过去。
直打得那人抱着伞跑。
打完人,她循着刚才蹲下的洼地蹲回去,哇一声咧开嘴,重新开始哭。
将军府大门吱丫一声打开,沈惊鸿走了出来。
这男人头未束,哈欠连连,手中撑着一把纸伞,看见门口的少女,也只是一副不耐烦的神色走过去,站了一会儿,抬腿在少女腿上轻轻踢一脚:“去,别在我家门口哭,不知道的以为我死家里了呢。”
少女像一只遭到攻击的豹,腾地跳起来,一把夺过沈惊鸿手中纸伞,从中间折断,将断伞朝沈惊鸿身上一甩。
雨太大了,一下就把沈惊鸿淋湿大半,衣裳领口在这时探出一颗生红羽毛的鸟脑袋,那好奇的鸟脑袋被沈惊鸿一根食指摁回去:“别出来,下雨呢。”
说完,沈惊鸿看了看水坑里的少女,也在一旁蹲下来,“哇”
一声模仿着对方开始嚎。
哭得少女实在哭不下去,她瞪着沈惊鸿怒道:“你哭得难听死了!”
沈惊鸿白了她一眼:“你哭的好听?”
少女破涕为笑,大概也不好意思继续哭,回头看了看府邸招牌,问他:“你是这府里的家丁?”
沈惊鸿挑了挑眉:“大差不差吧,你呢,到底哭什么?”
“我打猎时现之前下的兽夹夹到了一个男人的腿。那人傻乎乎的,我心里愧疚,照顾他三个月,直到他腿伤痊愈,本来想掳他回山上当夫君,但后来现他骗我,他是皇……他身份尊贵。”
沈惊鸿点点头:“你猎到了什么?”
“猎到两只野鸡……”
少女挺直腰板,“你这人怎么抓不到重点?”
“哦……”
沈惊鸿摸着下巴又问,“你那兽夹好用吗?”
“好用个屁,”
少女道,“至今只捕到了一个活人,还害得我搭进去不少汤药钱。”
两个人久久相对沉默,少女笑了:“你这人好奇怪啊。我叫柳素问,你叫什么?”
“沈惊鸿。”
沈惊鸿也笑了笑,“我家下午煮的姜茶还有剩的,味道比我这个人还怪,进来喝一口?”
“姜茶再怪能有多怪……”
柳素问嘟囔着,站起身跟着沈惊鸿走进将军府。
沈惊鸿转身迈上台阶,露出衣摆上沾满的污泥。
眼前毫无预兆地变回沈醉自己的地下花园,他看着娇艳诡谲的紫色绣球花,颇觉意犹未尽。
嘴角收敛,这才意识到自己先前一直面带笑意。
原以为身患眼疾耳疾的阿捡喜欢沈惊鸿,是因为阿捡只有沈惊鸿,但他现在清清楚楚地看明白了。这样的男人,单单是旁观都要化在那人的眼睛里。
沈醉再度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唇,心口软到极致,反而莫名生出几分狠戾,想把沈惊鸿关起来,不准这男人对任何旁人好,沈惊鸿所有的好,都归他一个人。
他微微怔住,心知自己不该有这种想法,这是另一个沈醉才有的偏执,可却不论如何都压不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