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嘉礼恢复神色,严肃道:“之前在茱提服役,当地矿场与大宸暗中交易,我探查过,其中便有借西凉商会购买,实则将矿材运往本国的大宸人。”
燕羽衣随口:“狸州商会?”
“矿场那地方势力错综复杂,就算是商会,也管不住名下的散户,无从查证他们身后究竟有谁做靠山,但可以确定的是,大宸必定在其中浑水摸鱼。”
“我担心……南荣军并非只是按照交易行事。”
话音刚落,燕羽衣将茶碗放于掌心,手指轻轻敲了下碗壁,出叮当两声脆响。
从矿场籍籍无名地跑出来,短时间被追捧,并在朝廷未受封前自称将军,这已经算作大逆不道。
偏逢乱世,无人在意礼制。
而在真正的朝廷将领面前,毫无惧色,与其称兄道弟。
甚至对燕氏这般百年荣耀的将门之家,也表现出非同寻常的亲近,而并非谄媚。
这样的人,真属流放吗。
倒像是……
燕羽衣不动声色地观察高嘉礼,对方却在下一秒。有所察觉般,直直迎上他的目光。
火热,炽烈。
“……”
“徐将军,今日便到此吧,我累了。”
燕羽衣收回目光。
徐琥没现年轻人之间的小动作,以为燕羽衣是真倦了,便率先行礼告退。
高嘉礼稍后半步,前者拔腿离开时,才慢慢起身,动作迟钝地说:“那我也”
燕羽衣打断高嘉礼,快步走到帐外环顾,而后遣散所有士兵,关紧帘帐。
“高将军明升暗降,临行前,陛下许了你什么职务。”
他低声道。
室内未点灯,霎时昏暗。
这种才碰面聊几句,燕羽衣便能察觉其中微妙的事情,自然,徐琥这种多活几十年的老油条也门清。
当即,他也不绕弯子,走到高嘉礼面前道:“徐琥了解多少。”
高嘉礼随即从腰包摸出什么,塞进燕羽衣手中,默声扭头去找火折子点蜡烛,明显是在回避。
光源渐近,逐渐照亮整个营帐,燕羽衣才看清楚是什么
信。
血迹斑斑,被揉地皱巴巴的信。
明显陪伴高嘉礼出生入死,即便浴血奋战,也将此贴身携带。
封底只单有个“羽”
字,字迹干净利落,熟悉又陌生。
燕羽衣猛地意识到了什么,顾不得惊异,连忙撕开封口。
已独自落座,与燕羽衣呈对角的高嘉礼,忽然长长叹了口气。
小羽:
今日三餐正常否,朕叮嘱嘉礼,务必见你后,有条件便先送奶一碗饮下,日日都要喝,有营养,对你的身体好,嘉礼会代朕监督。
燕羽衣缓慢地眨了眨眼,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