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当真是朕小看你的本事了。”
李子衡回头,瞧见了赵桓。
许是为了不惹人注目,赵桓穿着墨色衣衫,连外头罩着的大氅都是黑色的,他长身玉立,目光沉静,带着几分威压,站在牢房中央。
“罪臣李子衡,见过圣上,”
李子衡抬手俯身跪拜,额头贴着地面,一字一句道,“圣上万安。”
“行之,朕与你相识多年,你便是如此回报朕的?”
赵桓冷眼瞧着跪拜在地的李子衡,狠狠将手中的认罪书砸向他,漠然道:“好一个字字泣血的认罪书!”
“圣上,罪臣甘愿赴死,只求圣上能放过臣的妻儿亲眷,”
李子衡始终匍匐在地,心中的决定未动摇半分。
“是臣财迷心窍,坏了规矩,这才使李家遭人毒害,如今,臣只求能保下李家仅存的血脉,求圣上开恩!”
赵桓笑起来,带着几分讥诮,道:“行之,你见我便是要说这些吗?朕且问你,可还有别的?”
“罪臣已无话可说。”
李子衡叩首,缓缓从胸口处摸出一块寒玉青龙佩,“此物,该归还于圣上了。”
赵桓失望至极,他几乎是被气笑了。
视线凝在寒玉青龙佩上,忽地想起了三年前,送走赵瑾棠的那个雨夜。
那一夜,李子衡就随行在殿门外。
赵桓怎么也没料到,一条养在身边多年的狗儿,本以为能够忠心耿耿,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此刻才发现,原来无论是喂了他多少肉,给了他多少好,还不及半路被人哄着吃了块美人肉实在。
可如此暴利的私盐贩卖,李家的胃口是有多大才能全部吞下?
若是说袁家没有参与其中,他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而李子衡居然能够为了袁家全身而退将所有罪责都认下,如今,竟然连青龙佩都拿出来了。
这不是威胁是什么?
可当初若不是阿妩开口求情,袁家又如何能留到现在?
这一切,不是自己太过仁慈,又是因为什么?
想不到自己的一次心软仁爱,换了如今的结果。
还当真是好笑。
“行之,你这是在威胁朕?”
“罪臣不敢,罪臣只想亲眷能有一线生机。”
——
元府,正堂。
吃过晚膳后,赵瑾棠欲起身告退:“阿兄,若无事,我便先回房了。”
元则礼的视线扫过赵瑾棠,落在那张熟悉可又似乎又陌生的面容上,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回应。
“阿兄?”
赵瑾棠歪头,眼底闪过疑惑,再次出声唤道。
须臾后,元则礼抬手轻轻一摆,将她身边跟着的两人打发了:“我与窈窈有话要说,退下罢。”
翠微应声,带着丹桂退出了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