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曦注意到了,想上去搭话,魏蠡直接把她带走了。
李一贵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直到快要下班的捕快一直催促他,他才意识到,原来天已经这么黑了。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去哪,要是搁以前,这会他应该在陪他爹,在那个小破房子里面给他熬药煎药,房子虽小又破旧,但只要有他爹在的地方,他就感到莫名的安心。
可现在他爹……也没了……他还能去哪呢?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顺着脑海中的记忆,又停留在了鸳鸯楼。
李一贵看着楼上欢声笑语,他们的快乐与他无关,但还是忍不住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女子故意朝他丢下的手绢……
那时候的他是怎么样的呢?又意外又羞涩,他没想到白云方给他的任务这么简单,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与黄依心心相印的少年书生“范进”
,他只不过是一个替坏人办事的浑蛋。
他去酒馆买了一壶酒,跑到他爹的坟前就开始哭诉。
*
楚凝曦一路心事重重,魏蠡忍不住问,“你还在担心什么?”
“我在想,李一贵我们应该可以好好和他聊一下。”
楚凝曦回答。
魏蠡也猜出她个大概用意,做假证的人才知道真正的真相,毕竟有句话说得很对,冤枉你的人比你自己还知道你有多冤枉。
“好,那我们明天去找找他。”
魏蠡牵起她的手,向张府走去。
“二位贵人可算来了,我家老爷等候二人多时了。”
一个头花白的老人着急说道。
楚凝曦猜他应该就是这里的管家,开口说道:“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劳烦管家带我们去吧。”
“好,二位贵人先跟我来。”
这座府邸看似很大,但里面的陈设却布置得简单单调,连仆人也没几个。
管家给他们带到一处凉亭,“二位先稍等下,老爷去了书房马上回来。”
魏蠡点点头,看见桌上的葡萄,随手拿下一颗就递给楚凝曦,“尝尝?”
楚凝曦立马摆手,在他身边小声说道:“主人都还没来,客人怎么能这么随意呢?”
魏蠡耸了耸肩,“这有啥,既然是来府上做客,吃点葡萄也不算过分。”
说完,就把葡萄塞自己嘴里。
楚凝曦知道自己说不过他,选择自己闭嘴,眼不见心不烦就行。
张怀民姗姗来迟,“哈哈哈,二位久等了。”
魏蠡接着吃着葡萄,楚凝曦向他微笑点头。
一时有些尴尬,“二位,等本官这么久了,应该饿了吧,小管,备菜。”
张怀民先开口找话题。
“不用了,知府大人,我们等下回去自己吃点就好。”
楚凝曦没想到这知府大人一下就这么客气,总感觉对他们也不是啥好事啊。
魏蠡在桌底下悄悄踢了一下,楚凝曦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魏蠡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这不管怎么说,也是大人的一番好意啊,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楚凝曦顿时不说话了,她倒要看看,他俩各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哈哈哈,想必这位就是魏老板吧?刚刚在公堂上有许多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海涵。”
张怀民这态度和公堂上一对比,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转变。
楚凝曦有些惊了,在魏蠡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没想到,你还挺厉害,连知府大人都知道你的名气?”
魏蠡笑着向她挑眉,对着她唇语,楚凝曦看他那嘴型就知道他说的“低调低调。”
她现在对此人的厚脸皮,也已经完全免疫了,别人得到夸赞时,总起码也会装个样子假装谦虚一下,他倒好,只会觉得你夸得不错。
这两人的小动作,张怀民看得一清二楚,心里跟明镜似的,要不是为了百姓那赈灾钱,他也不会这么摇尾巴,尽说些官场的客套话给他听。
不过,听打听到的消息,这魏蠡的钱财也真是多,每个月的收入,也比得上他这半年的俸禄了。
对待朝廷这种死工资,事情还多他已经妥协,可没想到天灾**面前,还得让他们自个掏腰包,这不比白打工还惨?
但想想那些苦命的百姓,他这个父母官为此打工就值得!
张怀民又开口道:“不知,魏老板可愿意贡献出多少钱财来救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