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钟意。
——我没忘。
音乐节现场气氛热烈,喜欢的乐队唱起成名曲,好多年前,穿校服的少年分她一只耳机,就是这歌。
后来,在不能见面的日子,她好像把自己活成他的样子,听他喜欢的歌,看他喜欢的电影,照着他的喜好布置房间,拥有他的细微习惯,就好像,他在身边。
现场如此吵闹,灯光耀眼,烟火璀璨,她却仿佛被封闭视听,耳边只剩他轻轻的、沉沉的声音,眼前只剩他难得弯起的嘴角,那么柔软,那么让人想要靠近。
也让人心酸到疼。
周一这天,市局刑侦支队技术大队的民警迎来一位不之客。
法医小哥扶了扶眼镜:“顾队长有何贵干呐?”
顾清淮把透明密封袋递给他:“帮忙看下,这是什么。”
法医小哥轻飘飘扫了眼,检测都免了:“这你都不认识?”
顾清淮眉峰一挑:“我应该认识?”
法医语气稀松平常:“那你一看就是婴儿般的睡眠,这是安眠药啊。”
安眠药。
顾清淮蹙眉,某些细枝末节闪现脑海。
每天早上,客厅都有浓郁的咖啡味道。
不管他半夜几点执行任务回来,钟意房间都亮着灯。
偶尔拍摄间隙看她,那姑娘总像没睡醒,捏捏眉心,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顾清淮:“什么情况下会吃安眠药?”
法医笑笑:“当然是睡不着的时候啊,你这么紧张干嘛?”
作为法医,见惯各种尸体惨状,当然不会在意一枚小小的药片,按说顾清淮拆弹都毫不含糊,心理素质强大到变态的地步,这会儿怎么会这么紧张?
“别一看到安眠药就想到自杀,”
法医小哥云淡风轻,“现代人生活压力大,晚上睡不着,在医生指导下偶尔吃个半片,挺正常的。”
顾清淮依旧皱着眉,看那粒药片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引爆的炸弹。
法医小哥直觉这枚安眠药的主人,对于这位年纪轻轻的拆弹专家有着非同一般的分量:“你要是实在担心,就直接去问问人家?或者带她去做个检查?”
顾清淮沉默半晌,嘴角轻扯:“带不了。”
法医小哥:“为什么?”
顾清淮眼神冷淡,自嘲一笑:“我前女友。”
这下,法医小哥愣住:“你看起来不像啊。”
顾清淮问:“不像什么?”
法医小哥摇头,他不敢说。
顾清淮长了一张特别能迷惑人心的渣男脸,全市公安系统对他有好感的警花一片,他像那种风流债欠了无数的祸害,而不是跟前女友分手还在这儿念念不忘的大情种。
“那,”
顾清淮又问:“睡眠不好,有什么治疗办法?”
法医小哥:“这得对症下药啊,一般来讲,调整作息
,适量运动,保持心情舒畅,怎么也会有点用。”
他看了顾清淮一眼:“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顾清淮冷冷道:“那就别讲。”
法医小哥笑,最后捅人一刀:“这都是人家男朋友该关心的事情。”
-
天色阴沉,分不清早上还是晚上,钟意伸了个懒腰。
长期睡眠不足让她头脑昏沉,全凭咖。啡。因吊着一口气,烧水间隙手机响起,提示有新邮件,来自魏寒。
心脏一提,她像个要查高考成绩的考生,甚至在点开标题的瞬间脑袋都跟着空白了下,鲜少有如此紧张的时刻。
可当一个个指标看下去,又细细读完所有文字,她的嘴角轻轻弯起,浅色瞳孔像阳光下的湖面,细碎光芒闪烁。
阴云散开,阳光暖暖落她一身,眯着眼睛的钟意像一只懒洋洋晒太阳的猫咪。
“我唯一担心的是你的睡眠状况,”
电话那边,魏寒声线清润,“就没有一次、哪怕是一次正常吗?”
钟意三年来,睡觉不敢关灯,每天记录睡眠状况,三天的睡眠时间不如正常人一天久,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哪怕白天工作累到崩溃。
她翘起的嘴角慢慢平直:“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