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截话咽回喉咙,顾南迷茫抬头,看见顾西洲神色很紧张,细微表情还透露着一股微妙的急躁。
“你。。。。。怎么了?”
顾西洲什么也做不了,甚至没办法牵起顾南的手,只好亲昵地在他心落下一吻,改口道,“没事。”
刚刚那幅神情分明不是没事,想起从大衣里滚出来的药,顾南暂时按下不表,看心理医生至少也要等手伤恢复,他扯着顾西洲的衣服下摆去到外间病床,附身小声说:“我给你吹吹,按一下手?”
顾西洲拒绝:“不用。”
“按起来也疼吗?医生说要多活动,活动神经才能更好恢复。”
“想躺下,想你躺在我身边。”
顾南脱掉鞋子,顾西洲给他让出了很大一片空位,揽着他的腰深深吸口气,“这样能缓解很多。”
不是缓解疼痛,而是缓解看到你哭,看到你不高兴而产生的巨大的焦虑。
近距离下,顾南频率很低地眨眼,“要睡一会儿吗?你很累。”
顾西洲目光灼灼:“想看你。”
“为什么。”
“不为什么,看着你就好。”
三年来难以入眠的深夜,他曾无数次在孤枕上辗转,盯着空荡荡的身侧,更有无数次幻想顾南躺在旁边,或安静沉睡,或像现在这样,睫毛轻颤地望着他。
昔日梦境跋山涉水跨越数个陌生国家,这才得偿所愿地停留在眼前。
顾西洲抬起麻木的指尖,轻轻抚摸过面前人的乌黑丝:“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有没有害怕?”
“偶尔。”
顾南答。
“什么时候?”
“有次半夜停电我不知道。”
顾南回忆说,“走到卫生间现摁不亮灯,整个屋子都摁不亮。”
顾西洲将他按进怀中,“然后呢。”
“幸好家里有火柴,幸好火柴是长梗的可以燃很久,不过上完洗手间我路过镜子,看到里面的自己觉得更吓人……”
那是刚到挪威的第一年,人生地不熟,又是陌生的房子。
小镇往往隔几百米才有一户邻居,更不可能在大半夜去找隔壁老奶奶借手电筒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