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璟说完后,众人都陷入了长长的深思中。
陆槐深吸一口气,道:“也就是说,当年是承王设局,他想对付游阁老,便从你这边下手?”
“应该是的。”
游璟点了点头,颓然道:“当年祖父确实因为替我求情才致仕的,其他的事,前后也对的上。”
“难怪会考之前,书亦兄的脸色会那么差?我只以为他是因为熬夜苦读的缘故,不曾想他竟然还有这样的心事。”
陈子期喃喃道:“都怪我,他平日想法子开导我,到头来却是自己陷的最深。”
“不,都是我的错。”
游璟道:“若是当年我不曾隐瞒,兴许就不会有这么的事了,是我太冲动,到最后连累了书亦兄不说,还连累了祖父。”
这么多年,他一直不曾对那件事释怀,可到头来才现,是因为他当初的决定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你不必自责,我想即便是没有你,承王也会想其他法子对付游国公。”
陆槐道:“我记得承王大约是在五年期进入凤阁的,游国公那时的年纪也不小了,正是致仕的时候,他应当选好了接任人,只是被承王算计了。”
“可恶!”
游璟愤恨道:“他有什么大可以冲我来,何必连累他人?”
“这便是人性。”
陆槐淡淡道:“蒋书亦受不住诱惑,选择了舞弊,之后又愧对于你,遗憾离开,而你则涉事未深,看重情谊,这才着了他们的道儿,他们对付不了游国老,只能选择利用你,说到底,还是权利斗争得结果。”
他们这些凡夫俗子,不过是权利斗争下的牺牲品,谁会在乎一个籍籍无名的学子,谁又会在乎他是否得到公正?
“如今想来,那些流言是一夜之间流传出来的,定是承王在背后散播的。”
游璟想到当年自己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恨不得现在就去找承王算账。
“别冲动,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陆槐理智道:“除非有一天你当真做了驸马,兴许陛下能看在临欢的面子上给你一个翻案的机会。”
庄青如“噗嗤”
一声笑了,“那恐怕是没指望了,咱们这次算是又得罪了承王,他回洛阳不给我们穿小鞋就算好的了。”
“是啊,还有这件事。”
陆槐配合道:“我们也就罢了,可你却躲不过,总归丑女婿是要见丈母娘的!”
说完,两人便哈哈大笑起来,陈子期也跟着闷声笑了笑。
笑声虽小,却冲淡了连续多日的阴霾。
游璟无奈,“这件事莫要和临欢说,她夹在承王和陛下之间已经够难做的了。”
虽然临欢是陛下最疼爱的公主,可是承王名声在外,他本就是和那丘将军之流乃是一丘之貉,向来睚眦必报,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罢了,此事到此为止。”
陆槐拍案道:“咱们过段时间便要去洛阳了,到时候定会与承王对上,这些事暂时不提。”
“嗯,”
众人点了点头。
其实他们心里明白,当年的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承王不会承认他做局陷害游国公,而他们手里也没有确凿的证据,那些信即便呈上去,陛下也不会相信。
于是等临欢来到定山村的时候,事情都已经结束了,她也只能一头雾水地在定山村呆上半天,然后被游璟给赶了回去。
他们约定上元节的时候在比阳相聚。
……
这一年的新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因为瘟疫的关系,百姓们没有心情庆祝新年,但上元节来之前,张公特意布了告示,许百姓热闹一番。
一则为瘟疫中死去的百姓祈福,二则也想着借此节日鼓励一下受苦受难的百姓。
自古以来,上元节总是灯火璀璨,热热闹闹的,尤其是各州治县,必然是一个无眠之夜。
花灯游街、猜谜斗灯、唱戏傩舞等各式各样的表演动层出不穷,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鼓乐喧天。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索开。”
足以说明其盛况。
不过今年的比阳县却有些不同,因为担心瘟疫会再次蔓延,张公下令百姓不许出门,只在家门口庆祝。
虽说不能出门游玩,不过该有的安排都有,比如说家家户户都准备了花灯挂在门外,有头脑的商户则在自家店铺门口的树上挂满花灯和谜题,路过之人猜中了便可带走其中一盏。
张公请了城里有名的戏班子,叫他们分为数十个队伍,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吹拉弹唱,把城里各个巷子和人家都光顾一遍,也算是热闹一把。
至于各个村子,若是愿意,亦可自行组织,若是不愿,那也不勉强,官府派人送些吃喝之物,聊表心意便是。
于是等正月十五这天,百姓们用完晚食之后,纷纷走出家门等着,盼望着戏班子能早些从自家门口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