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庸闷头睡了一下午,醒来后,话也不说,就拉着秦世卿来明朝楼喝酒,喝到现在,不管秦世卿如何问,也没从他嘴里撬出半个字来。
“能有什么事?”
陆庸曲臂支着头,闲看长街灯火璀璨,“倒是你,动心了?”
秦世卿不言,饮了半盏茶,才道:“你明知我不能。”
“因为那狗屁的天命?”
陆庸向来不信这个,“也就你信。当初在京都,那老道士还说我是陆家灭族的祸害呢!我这不也当上三品官光宗耀祖了?”
“宁可信其有。”
秦世卿道,“我不能拿她冒险。”
“行行行,不冒险。”
陆庸玩笑道,“等人家小娘子跑了,你可别来找我买醉。”
想了想,又不死心道,“真不打算争取一把?你努把力,明年给我生个小侄女儿,咱们日后当亲家!”
秦世卿撤了酒坛,斟了盏茶推过去,“亲家?嫂夫人怕是瞧不上我们秦家的女儿。”
“嘁——说到这个,怪谁?”
陆庸敲了敲桌子,“当初你要是肯下场,怎么着不考个前三甲?你瞧咱们大哥,也是商贾出身,如今都是正五品员外郎了!”
秦世卿一笑了之,“志不在此,无需多劝。”
“你啊!”
陆庸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声,又道,“我说真的,假如,假如哈,你有了闺女,以你的性子,肯定舍不得嫁到别家受委屈。要是我能送你个上门女婿,你肯不肯结这门亲?”
“什么意思?”
秦世卿联想到陆庸白日里那番“夫妻不能分离太久”
的言论,忽然想明白了什么,正色问,“你在俪城……”
本来也没想瞒着,陆庸抹了把脸,坦白道:“她姓贺,我从南邪人手里头救的。南邪流匪杀了整村的人,她也被那群畜牲毁了清白,起了轻生的念头。你说,难道我能见死不救?我瞧她无家可归,就带她回了俪城,后来就……唉!但你别多想,她是个好姑娘,是我吃醉了酒……强了她。”
南邪与西迟,与大魏毗邻,百年来与大魏摩擦不断。官家居于京都自然高枕无忧,却是苦了边关百姓。
家破人亡,清白尽毁,这女子也是艰难。
秦世卿问道:“多久了?”
“有两个年头了。”
陆庸吐了口酒气,“月前刚生了个儿子,名昌。”
竟是孩子都有了。
秦世卿忽然想到了秦世琛。
“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陆庸抿着唇想了片刻,才道:“她不要名分。孩子就随她姓。她有些机敏在身上,这两年帮我处理了不少事。我打算让她扮男装,以我帐下军师的名义留在军营。”
秦世卿抬眼看着他:“纸包不住火,嫂夫人迟早会知道。”
陆庸单手揉着太阳穴:“能拖一日是一日。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嫂嫂的脾性,她若是知道了贺氏母子的存在,怕不是要拎刀过去找我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