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列宁语气淡淡的,却一字一句的用文字重述当日的情形。
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恐惧的感觉,在他熟悉的,而且十分舒适的鞋子里面,有一只肚皮鼓鼓的青蛙,而他的儿子甚至责怪他踩伤了那只青蛙。有那么一段时间,青蛙事件的确造成了卡列宁的心理阴影。
☆、
“我,我不记得了。”
谢廖沙有些惊讶。
“无妨。”
卡列宁说,好像是收到了儿子迟来的道歉。
“我以后不会把青蛙放在你的鞋子里,父亲,如果我想要养着它们,我会放在水缸里面。”
“这是可行的。”
卡列宁微微颔首。
安娜瞧着这父子俩似乎已经脱离主题到十万八千里后,不由得莞尔一笑。
卡列宁敏锐的捕捉到这一个微笑,原本对先前的事情还有些介怀的心情,此刻就完全消散了。
他的确喜欢安娜的笑容,那是,独属于他的。
想到这里,一种油然而然的饱涨感在卡列宁的心头浮起,甜蜜的塞满了所有的角落。
“谢廖沙,记住你的承诺。”
卡列宁依旧是卡列宁,即使心神正在想着别的事情,却依旧注意到他儿子试图破坏约定的行为。
“也许我长大后应该做一个甜点师。”
谢廖沙撅了撅嘴巴,没人说过甜点师也会蛀牙,那是个甜蜜的职业。
“如果你为了想吃甜食而去轻率的选择你的未来,我是不赞成的。”
“梦想的动机不需要复杂,亚历克塞。”
安娜说。
卡列宁看向自己的妻子,皱眉:“严谨认真的对待自己的生活,才可避免少走很多弯路。”
安娜有些欣然地看向卡列宁,而后者这才意识到她之前的目的。
“你,故意的?”
安娜笑了一下:“亲爱的亚历克塞,我只是喜欢你一本正经的样子。”
卡列宁听了这话,静静地好一会儿没有出声,然后他起身,表示自己需要去一下盥洗室。
“妈妈。”
谢廖沙拉了拉安娜的手小声咕哝,“快告诉我是不是我在做梦,我总觉得父亲脸红了?”
“也许你是太渴望吃点甜的东西了。”
安娜说。
谢廖沙有些怀疑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难道他真的因为渴望点甜的东西所以出现幻觉了?不过,父亲从不脸红。谢廖沙最后说服了自己。
安娜当然瞧见卡列宁的样子了,她心中为此十分畅快。
她说不清楚这感觉是为什么,她之前分明对于卡列宁说的那番话十分畏惧,可像这样,她又觉得十分的轻松自在。也许她畏惧的本源是来自于卡列宁的坦诚,那总是映衬得她像是一个卑劣者。
安娜不想讨伐自己,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索性维持这样,其实,诚实来看,她对卡列宁的一些调侃,不过是借此伪装自己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