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半月有余,很快便到了年下。
渝珩的伤势愈合颇慢,而朝廷的调查结案令倒是下的飞快,很快便有了消息。
毫无例外,除了认定此事是玄影组织所为外,其他一无所获。所谓的严查,也不过是在呈送渝帝的奏折中详细罗列了玄影组织的十大罪状。
说到底,一纸空文。
唯一的好处,是渝帝觉得对渝珩这个儿子有所亏欠,赐了东珠朝冠,外加诸多赏赐,一时荣耀非常。
瑶瑛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毫无波澜。
于旁人而言,历来只有太子才享东珠朝冠,此番嘉奖,淮王入主东宫指日可待;
于一众皇子而言,淮王的无上荣光更是眼中钉、肉中刺,这番没有至他于死地,日后呢?
于渝珩而言,未真正加封太子之前,一切的虚荣只不过是枷锁。即便当下已入东宫,最终是否能顺利坐上那把椅子,都难预测。
两个儿子,厚葬的厚葬,嘉赏的嘉赏。现下心中最舒服的恐怕就只有渝帝了,既安慰了自己失去儿子的痛苦,又展现了他作为帝王的气度。
那渝珩呢?于一个父亲而言,渝珩又是什么呢?
当真是捧在手心的爱子?还是平衡后宫世家的棋子?
甚至,可能他连棋子都算不上,如此殊荣,也许只是一时的愧疚。
瑶瑛想到了早亡的大哥,为了大渝而战,命丧他国,最后却连一个谥号都没有。
当下,渝帝需要的,只有渝珩的忠心,而已。
见好就收,他希望渝珩受伤之事就此作罢。
渝珩显然也非常清楚这一点,他沉稳地领了赏赐,滴水不漏地处理了各方关系,沉默得如同无事发生。
旁观者清,瑶瑛站在权力漩涡的边缘,看着棋盘上的众人,只剩叹息。
曾经的自己,以为活在幸福中,现在看来,就连自己,恐怕也早已被动卷入了这场棋局。
“殿下,这是今年计划送往各府的节礼,您过目。”
何总管进来,将节礼单子递给瑶瑛。
瑶瑛接过随意翻了翻。
“何总管一向周到,就按拟好的这个来吧。”
“是,殿下……不知您安排何时进宫?今年给陛下和淑妃娘娘的年礼都是参照往年的,给其他各宫也留了余量。”
瑶瑛合上礼单,“先安排着,这几日我还有其他事,进宫的时间往后拖拖吧。”
何总管应下,退了出去。
一到年节,他总是最忙的,连脚步都急了许多。
其实从前,瑶瑛是最盼着过年的。
每每年节,瑶瑛总会在宫中住上几日,之后连着自己的生辰一并庆祝。
重生前的那个生辰,瑶瑛亦是在宫中度过的,彼时她开心的笑颜还历历在目,谁能料到,转瞬间天地俱已变换。
眼下,别说瑶瑛没有心情庆贺生辰,就连进宫去见自己的父皇,都成了她心中难过的关卡。
只得找个理由,能拖则拖。
冬日的天黑的真早,染墨进到院落时,天边夕阳早就没了光影。
他推开屋门,见江临穿戴整齐,不禁疑惑道:
“公子,您要去哪里?”
伤口养了半月,虽说还未完全愈合,至少能活动自如了。
江临没有回答,取了佩剑准备出门。
“公子,您是要去见……主人?”
染墨瞬间明白了,这几次的事情,江临完全不知内情,无论是陈渠被杀,还是淮王遇刺,都来的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