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明明只要我一起去就好了啊,为什么要分开?”
花梨还是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复杂。
“他不是说了吗?不希望你做出牺牲。”
御幸苦口婆心地劝道:“理解这个原因,接受它,和自己和解,然后走出来,就这么简单。”
“……”
花梨的表情更茫然了。
御幸从她的反应中意识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想了想,试探着问道:“你不觉得这是一种牺牲?”
“嗯。”
御幸有些头疼地扶住了额头:“你是高中长跑全国冠军,你在日本有自己的亲人,也可以和朋友在大学享受校园生活,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可以轻易放弃的?”
“是这样么?”
花梨艰难地理解着御幸的话:“彻也是这么想的?觉得这样的人生更重要?比他更重要?”
“显而易见。”
御幸笃定地答道:“任谁看过你比赛,都会觉得你放弃跑步,是一件极为可惜的事。”
“可惜么……”
花梨意味不明地叹息着:“我想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们都在盼望着她有一个辉煌而成功的人生,走在被世俗定义的,正确的,可以通往幸福的道路上。
成就,亲情,友情。或许还有可能存在于别的地方的爱情。像童话故事般美满的人生,正是他们对她的期待。
明白这些后,她知道自己无法再拒绝这样的善意。她向来无法拒绝别人的期待。就像她从小到大做的那样,只要有人还期待着,她就可以继续跑下去。
花梨朝御幸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轻声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御幸却仿佛被这笑容惊到般,差点想伸出手抓住什么。他总觉得他似乎又搞错了什么事,而且在这件事上,搞错的人不止他一个。
他觉得心里堵得厉害,而且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复杂的心情。这憋得慌的感觉,催促着他说点什么来挽回局面,但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总担心自己会多说多错。
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了。并且开始第一万零一次地后悔掺合到这件事里来。
这感觉就像两年前的他,因为年少轻狂,推了一块半山腰的石头一把。当时的他,只是不喜欢看见那种不上不下的状态,希望那块石头能够更进一步,去到一个更稳定的位置。然而那块石头,却在他眼前破碎,那景象震慑住了他,以至于他到了今天,仍在为那天的轻率付出代价。
不知道花梨怎样理解了这件事后,她进入了一种完全自洽的状态,话题无法再深入,御幸也觉得自己在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不适合再贸然发言,于是两人默契地寒暄几句后,就各自离开了。
先一步走出商场的御幸,在拐角的墙根处,看到了刚才聊到的话题对象——及川彻带着一个小男孩似乎在十分投入地抓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