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怎么也没想到,他口中说得有人,会是汤北。
汤北作为东道主,让人专程开了艘豪华游艇回来接人。
一路上汤北亲自陪着,态度很是谄媚,话语间都是对江之屿的讨好。
汤俊在医院里已经能坐了,跟上百亿比起来,那点伤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跟江家这种老钱家族不同,汤北算是富一代,白手起家,也能坐上今天的位置,手段和度量非一般人能比。
就比如他明知道把自己亲儿子打进医院的人肯定是江之屿,却还能跟他一起坐在游艇上谈笑风生,这样的厚脸皮和铁心肠让凌然自愧不如。
他并没有参与两人的谈话,只是看着蔚蓝的海面呆。
他们口中谈论的百亿生意和时事政局不是他现在急需要思考的事情,他要想的是等到游艇靠岸,他接下来该去哪里。
家里他是肯定不想回去的,手机里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他统统都不想看。
仿佛只要没看见,就不知道那些急切地扑上来的并不是关心,而是一道道催命符。
这两天在江之屿身边,他几乎没怎么看手机,心情也难得的变得平静祥和。
他忽然看见船舱两侧有几只海鸥在追着飞,便从桌子上拿了点吃的,对江之屿道:“江先生,我想出去看看。”
江之屿应允,他便自己出了船舱。
将面包撕成小块,他拿了个叉子叉着,高高举起来,一只海鸥便度极快地飞扑下来,转眼间抢走了那块小面包。
凌然觉得新奇,又叉了一块,被另只海鸥叼走吃掉了。
他就那么不厌其烦地喂着几只海鸥,雨露均沾,每只都有份。
从船舱往外看,只能看得到小omega温柔笑着的侧脸,要是面包被海鸥吃掉了,他会笑得更开心些。
汤北看看那个omega,再看看目光一直落在船舱外的江之屿,像是极为惊讶:“江总,你们江家这种大家族,不是一向很注重传统礼教的吗?那天在牌桌上大家都觉得只是随便玩玩,不过你放心,我们几个嘴都严得很,圈子里这种事没人会出去乱说,大家都相安无事就好了。”
言外之意,不管江之屿把凌然怎么玩了,他们也不会有人去跟江盛译告密。
被江家二房退了婚的omega,紧接着又跟大房搞上了,关键搞上的不是别人,还是江之屿,江盛译的小叔。
玩得真够花的。
江之屿收回视线,两人分明是即将合作的关系,但他这样一副气定神闲,高高在上的气场,总是能将身边的人都压上一等。
他不冷不淡地看了汤北一眼:“谁跟你说是玩玩。”
汤北睁圆眼睛:“不,不是玩玩,难道还玩真的?不是吧江总,你想要什么样的omega没有?怎么还上赶着捡自己侄子不要的二手货?”
江之屿眼神忽得沉了沉:“你说什么?”
汤北察觉到他身上正在散开一种可怖的威压,就像那天他带了人去堵房门时感受到的那样,怎么好像只要一牵扯到那个omega,江之屿的耐心就会很快耗尽。
汤北其实也不知道江盛译跟那个omega有没有生什么实质关系,只是他们都订婚两年了,没终身标记就算了,难道还没上过床?
自己儿子被那小狐狸精迷得五迷三道的就算了,怎么连江之屿都跟中邪了似的。
汤北后背渐渐渗出层冷汗,他有点抬不起头来,连忙说道:“不是不是,我这笨嘴说错话了不是,我的意思是他跟盛译总才刚退了婚,你们家里人知道了能愿意?”
“不劳汤总操心。”
江之屿话音刚落,凌然就从船舱外面走了进来。
汤北被压迫得汗流浃背,却眼睁睁看着那个omega像是毫无反应,又乖乖坐到了江之屿旁边去。
江之屿侧了侧眸,提醒道:“擦手。”
凌然“哦”
了声,便拿了湿纸巾,低头仔仔细细把手指擦了干净,给江之屿看了看手,才把湿纸巾扔掉。
两人的动作看起来异常自然。
一个自然的出指令,一个自然的接受指令,并且完成之后还会及时反馈。
汤北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他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