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容欺垂下头,神情沮丧。自坠海以来,每当他以为已经倒霉透顶的时候,命运总能滑向更可怕的深渊,他道:“若是再被他现,兴许我们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顾云行笑了笑:“容右使意志消沉的模样,倒是难能一见。”
容欺白了他一眼,心说自入岛以来,他在他面前意志消沉的次数还少吗?
“先别想这些烦心事了,你往里看。”
顾云行伸手一指,指向了山洞深处。只见乱石杂草后,水汽氤氲下,藏着一汪水池。
顾云行道:“我试过了,是个冷泉,连通着暗河。”
容欺睁大了眼睛,震惊万分。他撑起身体,缓步走到池边,弯腰拨了拨水面,池水立时漾起了波纹。
容欺:“昨夜听见水声,我还以为是下雨的缘故。”
顾云行:“如果我没猜错,昨夜我们从山腰坠入裂谷,如今应该处在山脚,或是更深处的位置。”
慌不择路之下,竟能找到这样一处天然隐蔽的洞穴,洞穴之中还藏有活水。若是更早一些现,两人定会为之雀跃,也不必去造什么“天马行空”
屋了。可如今真的遇到了,却只剩下满腹凝重了。
容欺:“我们不能在此久待。那怪人行踪成谜,也许还在附近徘徊。”
顾云行:“没错。我们来到岛上已有数月,可不管是这怪人,还是接连丧命的两名离火宫弟子,都是近期突然出现的。那他们此前又藏身于何处?”
容欺眸光微动,一下就想到了那座相距不远的西面半岛。海上水汽弥漫,阻隔住两岛的行迹,只有每日特定的极短时间内,才能得以窥见一二。但既然他都能现西岛,西岛上的人自然也会现这里。
——这群人突然现身,也许就是从西岛而来。
顾云行尚不知情,该不该告诉他呢?
容欺张口欲言,他走回顾云行身旁,目光落在他脑后的伤处。
顾云行问:“怎么了?”
容欺道:“昨夜你若一开始就自行逃开,便不会这么狼狈。”
顾云行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笑着道:“那此刻顾某就孤零零一个人了。”
容欺笃定道:“换做我是你,我决不会在逃跑路上多带一个累赘。”
顾云行迎着他直白坦率的目光,无奈道:“容右使,你可不是什么累赘。况且昨夜我已经做过一次昏迷不醒的累赘了。”
至于某人有没有真如自己说的那样,绝不“多带一个累赘”
逃跑,已不用他多说了。
容欺沉默片刻,移开视线装作无事道:“不必同我说这些。就算你没有抛下我,也别指望我会感激你。”
顾云行面露受伤之色:“唉,容右使,想从你的嘴中听到一句好话,怎么就这么难呢?”
容欺冷着脸让他别岔开话题,犹豫片刻后,道:“顾云行,你教我泅水吧。”
顾云行一愣:“怎么忽然想学这个?”
他想到什么,开玩笑道,“难道右使真打算游出大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