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两口又气又急,但到底心疼儿子,开始给他筹钱,可惜挖空了家底也就只有八两银子。他娘的绣品确实能卖上价钱,但成本也高啊,那些布料绣线,样样都要钱。
宁老二又把目光投向他哥哥,希望他能出点儿,但他嫂子不干了,放了狠话:要是让他们拿钱,那她就要带着孩子跟他哥哥和离。
吴小草就别指望了,他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没办法,宁狗子又去找亲戚邻居借。但他们家已经是周围最有钱的了,那些亲友家里没钱,也不太敢把大钱借给他们,最后东拼西凑,也就凑够了一两。
这些远远不够,宁老二又想起他在镇上的混子朋友,马上去找他们借钱。
那几人平时跟他称兄道弟,十分热切,这次知道他欠了赌坊银子,却翻脸无情了,也不肯借钱给他。
宁老二和他爹娘东奔西走,但到了第四日都没筹够钱,宁老二快要绝望了。最后他又想到,可以去找他花钱讨好过的那些青楼女子借,她们是有点儿家底的。
宁老二迫不及待地去了青楼,可惜进门没多久就被人赶出来了,他没钱了,青楼不留没钱的人。
宁老二万念俱灰。
就在这时,一位身量中等,穿着很不显眼的男子叫住了他。
那人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想赚钱吗?”
宁老二跟着那人回到了他租的院子里,成了他拐卖人口的帮凶。
案子4
将宁老二带走的人,正是从县城逃窜过来的那个采花贼。
他叫任札,根本就不是什么采花贼,而且一个罪孽深重的人贩子,只是因为被他掳走的全是些年轻貌美的女子哥儿,才被误以为是采花贼。
任札原本也只是个小混混,后来凭着一点儿小聪明结识了县城里一个青楼掌柜,在利益驱使之下加入了他们拐卖人口的组织。
任札因为有武艺在身,很快得到了那伙人的重用,成了他们的主力。
以前那伙人行事十分小心,只敢威逼利诱,骗那些穷苦人家的女孩儿哥儿卖身,后来发现做这个来钱太快了,再加上有了任札这个“爪牙”
,他们愈发嚣张了起来。
反正拐人这件事是任札去办的,出了事便弃卒保帅,将任札推出去就行。
他们行事愈发肆无忌惮了,想着集齐了一波人就用以前的路子,把她们送到别的府城去,到时候就算被官府察觉了,要查也很难查到了。
而且县太爷的性格他们都清楚,向来只吃好处,不管闲事儿,想必也不会费心去查。
没想到这次闹大了,好几个被拐走家人的百姓不肯善罢甘休,县太爷不管他们就日日去县衙门口击鼓喊冤,被衙役暗中威胁也没有放弃,闹得满城风雨。
县太爷没办法,最后随便指了个捕头来查这案子,想要堵住悠悠众口。
没想到他随便指派的燕行秋,是个极有正义感的人,他自己也是普通百姓出身,家中也有亲人,特别同情那些被掳走的人,和他们的家人。
燕行秋一家一家的走访那些人家,查案情,找线索。他感受被拐走孩子的父母的绝望与痛苦,更痛恨那个拐人的贼人。
燕行秋带着手下的捕快几乎日夜不休,连轴转,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很快草查出了一点线索。
但任札十分狡诈,一看势头不对,连夜跑路,流窜到了宁乘风他们镇上,因为镇上的青楼也是他们的窝点之一,会帮他掩护。
任札到了镇上,以为逃脱了追踪,见镇上很多姑娘小哥长得比县城的那些还要水灵,忍不住又开始重操旧业。
没想到这小镇竟是燕行秋他老家!他很快便被燕行秋察觉了。
刚好那时他捡到了宁老二,他在镇上青楼撞见过宁老二,那天又正巧看到宁老二输了钱被赌坊丢了出来。
任札观察了宁老二几天,最后放心了,觉得这个人可以利用。
这种贫困潦倒的小混子,他太了解了,给他们一点钱,他们便敢铤而走险,他自己以前便是这样的人。
宁老二还欠了赌坊钱,还不上便要被砍断手脚,任札不愁他不上钩。
这几日燕行秋带着人到处搜查,他东躲西藏的,十分费劲。青楼老板怕被他连累,不许他在青楼久留了。他便想找一个人给他打掩护,在镇上租个房子,等燕行秋搜查的时候让他出面应付。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捕头想必无论如何都不会料到,他还敢留在他老家。
任札还打算等风头过去了,在镇上多弄几个人走,到时候可以让宁老二帮忙看守,也可以让他帮忙转手。宁老二这人是个孬货,又十分缺钱,想必也不敢背叛他。
任札料想的没错,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宁老二确实老老实实地给他打掩护了,其实宁老二胆子确实不大,若不是被赌坊的人威胁,恐怕也不敢给这贼人做帮凶,毕竟贩卖良民在大楚是重罪,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
但收了任札的钱,在外面又威风起来后,宁老二的胆子变大了,对着任札那是奴颜婢膝,事事顺从,就等着他带自己发财。
两人蛇鼠一窝,沆瀣一气,等燕行秋放弃搜捕后,又拐了几人,打晕了连夜送走了。
做完那单买卖,宁老二回家休息了几天,没想到再次回到镇上,任札不见了,他们的院子门被他和任札做过印记,他过去后看出不对劲,没敢停留,马上就回了村里。
没几天村里就传出宁乘风和岳茗帮官府抓到了采花贼的事,宁老二吓得不行,心里既害怕又生气,这岳茗真是天生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