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上有畫為:臨海的村莊分崩離析,最後被大海淹沒再無蹤跡。
一屋子人信與不信,俱是頭皮發麻,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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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和風看到黑石上的內容,第一反應其實是,明明是筆好字,卻被刻得多少有些匆忙敷衍了,文采倒是無甚好評,整體明顯人為。
然後他才因內容所展示的含義而生出驚懼來。
但凡讀過史書,便能知道許多帝皇的起事和沒落,都參雜了真轉世天降巨石這類的神跡。
其實上位者都知道是騙人的,但傳播得多了,下面的百姓不論出於何種心理,總是相信的居多。
若這只是什麼模凌兩可的預言,他根本不會恐懼,還會默默等著安排它的人到來,旁觀一場大戲上演即可。
可這石頭,說的是他們多漁村啊,怪風、人禍已經發生了,天地崩裂還會假嗎?
這也不大可能是惡作劇,村中族長識字不多,他人大字不識,娘子情況尚不清楚卻不是這般為人,自己也沒有夢遊之疾,難道還真是神跡?
面對神色驚變的展和風,族長嘴唇不停翕動,卻半晌說不出話來。
整個村子,腳下的土地,會在寒露那日崩塌,只是想像一番,便忍不住渾身哆嗦,那是多麼絕望的將來!
展弟弟早前聽著村里動靜,這會急忙趕來,聞聽情況後大驚失色,由此想到另一處,張口對族長喊道:「你那什麼百年傳說竟然是真的啊!」
什麼傳說?族長想起來了,那是他從上任族長口中聽來的,老人家常有說古,其實自己根本也沒有當真。
有風邪乎,推山破石打出腳下這片6地,現在看來,竟是要收回去了。
關無艷終於出聲:「既然都說中了兩次,第三次就按真的來,我們早做安排當日避過去,之後自然就能明白真假。」
展和風回神點頭:「正是這個道理。」
崔銀蓮默默挽上關無艷一邊胳膊,她已經很有些相信了,現下只感傷心憂懼,日子眼看就能好起來的……
族長反而慢慢鎮定,最後目光灼灼生出魄力來,他將大手一揮:「全村集合,相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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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下午,村民們再次聚到一起,預言好說,他們一聽解釋便多是相信,但相信不代表接受。
普通人遇事的流程基本是:真的嗎?不會吧?真的啊!天吶!怎麼辦?完了完了!
所以大事不好談,眼下人群里是嗡嗡一片,基本都在喊「完了」,再接著情緒到達另一個高點,大夥開始計算家當,如何省吃儉用,怎樣找到家,還能和老鄰居一起嗎?最好整個村換地方吧……
族長控制不住沸騰情況,還是展和風差些喊破喉嚨,才讓大家能靜一靜看看他,然後村民們眼中便冒出希冀之光。
對啊,和小子可是秀才公,那麼大的學問,一定有辦法的。
展和風清清嗓子:「由我娘子和大家說吧。」
希冀之光便又轉向他們的救命恩人,那麼厲害的身手,一定也有辦法的。
關無艷不說廢話,按照之前想好的開口道:
「距離寒露還有半個多月,多賺銀子多備糧食,行李儘量精簡,糧食和衣物才是最重要的。」她不想解釋為什麼不是銀子最重要,出去後再買,所幸也沒人問。
「有會木工的嗎?家家戶戶都備上板車,到時我們先去順余縣,住的地方我會想辦法。」只能捨出她部分金銀了,心痛。
「至於要不要通知沿海的其它村子,你們再商量吧。」還在心痛不想多說了。
聽的人全都愣住,這就結束了?怎麼聽著也不難啊,但是細一想,木工簡單,家家都會點,畢竟平日裡要修船,哪個不是從小學起,可賺銀子,還要多賺,他們不會啊。
在眾人發問之前,關無艷先提了。
她問族長:「平日裡賣魚可是去順余縣?」
族長回她:「不是,朝海碼頭上有熟悉的本地行商,附近漁村都是賣往那處,他能給賣到縣裡或是製成乾貨往更遠了送。」
關無艷又問:「價錢幾何?」
「一斤賣價兩文。」
關無艷想起自己在客棧進出那天,曾留意了下餐食,那裡,一條兩斤的魚需三十文,還是普通的品種,卻原來貨商收到手才四文錢,更別提把乾貨往遠了甚至京城賣,起碼得翻上個幾十倍。
「那就賣去順余縣,那裡更能賣上價錢。」
族長嘆氣:「那隻合適零散賣上幾條,量一大,還沒賣就要死光,再一個,這沒賣成轉頭又去找鎮上,那行商不知道就算了,要是被人知曉得罪了他去,說不定就再不收我們村的魚了。」
關無艷思索一瞬,今晨埋下黑石之前她就決定了,她得帶著多漁村所有人一起走,因為她摸不准自己是單離不開展家,還是命運也已和這漁村關聯。
再者說,她不是好人,卻也沒有壞到不做任何事情,眼睜睜看著整個村子死於那場毀去6地的地震,萬一真是命運相連,到時人全死了,她想挽回都沒了機會。
關無艷對族長說道:「您若是信我,明早我和大家一起運了往順余縣去,不要怕得罪行商,就那一斤兩文的價,就算我們逃出去了,餓也得餓死,不如另找出路。」
族長還未回應,村民們先激動起來,爽老漢有過逃難的經驗,深知銀子糧食的重要,他便第一個出來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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