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命运,似乎偏要他们两个,产生一些交集——
两个月后的某一日,当时针走过零点,纪秋允已经被药性折磨地神志不清。
他躲在会所一处无人的包间里,掌心贴着冰冷的瓷砖地,与本不该属于这具身体的情热艰难抗争着。在口中泄出呻吟之前,他再一次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手腕,痛觉让他清醒了几秒,他目光涣散地仰起头艰难地呼吸冰冷的空气,他边喘息着,边缓慢地蜷起身体,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些。
像这种局,他一直能推则推,但也会遇到这种推拒不了的情况,他只能咬咬牙把自己打扮得不起眼一些,尽量装作透明人避开各种各样的视线。
只是这一回他千防万防没有防住对方竟然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在一开始喝酒时就毫不掩饰对他动手动脚的念头,直到包间里的人开始胡乱交配,他给了那恶心的中年人一拳趁乱逃离,胡乱地推开了一扇远处无人所在的包间门。
该死的是在混乱的挣扎中,他似乎把手机掉在了某处,所以无法求援,甚至还隐隐地听到了公司那个拉皮条的高层气急败坏叫他的名字、寻找他的声音。
他没有办法,那药性很烈,不过短短十几分钟的作,他就感受到自己血液中不受控制在生长的欲望,他艰难地闭上眼,深深地呼吸,试图独自熬过这漫长的煎熬。
然而就在此时,那扇紧闭的门竟然被打开了,伴随着忽而大开的灯。
纪秋允维持着仰靠在角落的姿势,在刺目的灯光下艰难地睁开眼,浓密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羽翼,颤抖着扇动。
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靠近,他缓缓在纪秋允身前蹲下,一手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
看着已经被欲望折磨地溃不成军的纪秋允,柏扬之面露趣色地挑了挑眉。
他不甚费劲地从脑海中寻找到眼前之人的姓名:“……纪秋允?”
他今晚本是来参加一个朋友的局,出来抽烟的时候,偶然听到一个自己已经忘记的差不多的名字,从那人气急败坏的口吻之中,他大概摸清楚了这个故事的原委,不禁感到有些好笑,他当然记得那张漂亮的脸,也记得那一把脆弱的刀。
所以还是没学乖么?纪秋允。
还真是一把硬骨头。
柏扬之在原地心情颇好地勾了勾唇角。
于是他颇为耐心地一扇一扇空门开过去,果不其然,仅仅在第五扇门处,他不怎么费力地就找到了自投罗网的猎物。
纪秋允下意识地偏过头想要摆脱男人桎梏他下巴的手,但没能遂意,他只能眯起眼努力辨认眼前这个男人的容貌——但显然以他现在模糊不清的神志并没有做到。
他只凭借着本能挣扎出男人的力道,上前攥住了对方的衣角,他强忍着颤抖一路摸索上去握住了那只有力的手腕。
柏扬之只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他的动作,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慢条斯理的兴致。
“带我走……”
“去医院……”
他没有认出眼前这个人就是他人生中所遇到过的人里最危险的那个,他也不知道自己跌在对方身前苦苦乞求的模样在那人眼里究竟有多么色-情。
柏扬之任凭纪秋允无意识的靠近,他缓缓抬起手,手指插进对方柔软的丝间,微微用力拽起那人的脑袋,满意地看到纪秋允因疼痛而皱起的、漂亮的脸。
真是,太漂亮了。
他第一眼见纪秋允时,就觉得这人的气质很复杂。平时看来就像是一抹清清淡淡的雪,优雅、冷清;但在某些时刻,他又会流露出毫无雕饰的媚态,就像这时候,微微红的眼尾里流露出的艳色,担得上一句万种风情。
但柏扬之只懒懒地伸出一只手,拽着纪秋允半长的头逼迫他扬起头看向自己,开口的低语听上去很散漫随意:“你走得了吗?”
他手上更加用力了几分,声音玩味:“现在走,怕是来不及了吧?”
他捏住纪秋允的下巴,俯身在他耳畔循循诱惑道:“而且——他们在找你吧?”
他明显感到手下的身躯一僵。
于是像是得逞一般,他在唇角绽出了一个不可谓不灿烂的笑容:“求我,我就帮你。”
纪秋允原本半倒在他怀里的身躯彻底僵硬,他握着柏扬之手腕的手缓缓垂下,像是断电的机器。他紧闭着唇,一言不,像是没有听到那句话。
柏扬之见状嗤笑了一声,松开手,任凭纪秋允像垃圾一样跌倒在地上,对此他无所谓,他一向不是什么好心之辈,如今忽而有意帮他一下,也不过是对着这张脸一时兴起,既然对方没有这个意,他也没有上赶着自丢身份的乐趣。至于纪秋允现在这个模样被找回去以后会遭到怎样非人的虐待,他也不感兴趣,毕竟在这个圈子里可怜的人不少,不差纪秋允一个。
柏扬之遂漫不经心地起身,动了动蹲久了有些僵硬的腿,悠悠地遗憾道:“看来是没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