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震驚過後,谷矯詢問地道。
穀梁初不理他的呼喚,又推弓捷遠,輕聲喊他,「弓挽?」
弓捷遠只唔一下,然後再也沒有反應了。
穀梁初這才滿意,站起身來將他橫抱於懷,撩了眼皮看看谷矯,輕聲吩咐,「與孤帶路!回房就寢。」
谷矯只得站起,走了一路都覺彆扭:這是什麼王爺?又是騙人喝酒又是趁機抱著,眼裡笑意都藏不住,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本是持重穩妥的貴人,怎麼對上了弓司尉總是不良之態?就寢便就寢,他又不能上夜,作甚還只抱著?
竟似抱個美人。
「弓挽!」
模模糊糊,遙遙遠遠,弓捷遠恍惚聽見有人呼喚自己,努力凝神分辨,辨不出來,有些狐疑地應,「嗯?」
那個聲音仍在耳邊輕喚,「挽兒!」
弓捷遠登時脆弱起來——這樣的聲音應該是爹,除了爹,沒人這樣叫他。
他哭著道,「爹……」
「不哭。」聲音靜了一會兒,又低聲說,「挽兒不哭。」
弓捷遠哪裡還忍得住?當真抽泣起來,邊哭邊揮手臂,胡亂抓著什麼,感覺逮到個人立刻滿臉淚水地道,「爹,我和你一起去!」
有隻手掌緩緩抹著他的臉頰,似在拂拭那些眼淚,聲音仍舊溫柔不已,「我們一起去……」
弓捷遠這才覺出被人搖晃,身上也似沉重有物,呼吸極不順暢,不由撒嬌地喚,「爹,悶……」
小時候外敵夜襲營地,匆忙上馬的爹就把他給按在懷裡,那時便是這樣感覺——悶。
「一下就好。」聲音又哄著他。
搖晃急促起來,似被按在水裡搓洗,弓捷遠依稀聽了句「乖」,覺得自己還只六七歲呢,便即安心睡去,仿佛還在爹的懷裡乘馬,臉頰貼著他的鎧甲,只睡醒了,敵人便沒有了。
馬上難免顛簸,殺退了敵人便會好了。
弓捷遠酣然沉入深睡之中,但覺有人抱著,心裡無限安穩,什麼都不再想。
作者有話說:
年快樂!初一快樂!
第25章恨難平嘔噴鮮血
天光晃眼,弓捷遠於朦朧中想這雪真大,竟把屋裡映得亮堂堂的。
待要醒來,卻只無法撕開粘在一處的眼睫,掙扎掙扎又放棄了,翻了個身繼續睡著。
這回不黑沉了,弓捷遠雖仍迷糊,五感卻已醒了三感,只覺被褥溫暖布料光滑,心裡微微有些奇怪,隨手摸了一摸,身上卻無衣物。
便又糊糊塗塗地想:怎麼寬得如此徹底?喝醉了嗎?哦,喝醉了的……這又是哪兒?不似軍鋪,也非榻階……
卻管它呢!
且先舒服一會兒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