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溪伺候他未久,而且本來也是謹慎慣的,聽了不敢多勸,應聲走了。
還是梁健站在邊上看他半天,硬著頭皮說道,「王爺很久沒去王妃院裡,上次進宮遇到,也沒說上幾句。大人就罷了,郡主和小王子必然十分思念王爺。」
穀梁初盯著桌上一封信箋,並不說話。
梁健等他一會兒,又試探說,「小孩子長得快,尤其女孩兒,十五六歲便要出嫁……」
「莊裡可有什麼消息沒有?」穀梁初打斷他說。
「郭全他們安置得很好,」梁健回答,「不系和伴飛也都很好,此外沒有別的消息。」
穀梁初聞言向後靠進椅內,「郭全走了,師父就更寂寞。」
梁健不作聲了。
穀梁初默然坐了一會兒,開口說道,「再吩咐廚下準備一份糖霜蓮子,孤夜裡去和容兒吃飯。」
梁健聽了立刻露出喜色,趕緊應著出去。
朴清聽聞穀梁初要來用膳,高興得從彌勒榻上立了起來。
凝蕊伸手扶她,「早上還說頭暈,莫要動得太急。」
「你也高興一些。」朴清說她,「總是冷靜守禮顯得生分,王爺更不愛來。孩子們畢竟想他。」
「只被他恨……」凝蕊低聲說道,「怎麼高興得起來?」
朴清聞言沉默一會兒才嘆息道,「也不怪他。能容你豢養武女,且還求了冊封,也是很難得了。便為容兒著想,你也得喜悅。且去打扮打扮,有個嬌妻樣子,別總遊俠似的。」
凝蕊聽了就笑,往她面前湊了一湊,「王妃如今嫌棄我有江湖氣了?」
朴清作色推她,「動不動就你啊我的,孩子們一天天大了,聽了做如何想?」
凝蕊收了玩笑模樣,微微嘆道:「王妃心裡只重孩子。」
朴清聞言也嘆一下,「咱們都是做娘的人。」
臘七臘八凍掉下巴,至夜果然愈見寒冷。臨出門時谷矯要與穀梁初披裘,穀梁初瞥瞥裘披搖頭推了,「沒幾步路。」
入了西院,仍是穀梁容先飛出來迎接,穀梁初將她兜在懷裡顛了幾顛,臉上雖無笑意,神色卻很溫柔,「容兒這幾天都幹什麼了?」
「都在想父王。」穀梁容聲音甜脆,說得很是真誠,「想父王來與容兒玩。」
「父王有什麼好玩的?」穀梁初一面拾級而上一面逗孩子道,「父王無。」
「父王有,」穀梁容不依地道,「父王能抱容兒,還能顛顛。」
穀梁初隨口說道,「抱有什麼了不起的?你想人抱,父王派個人來整日抱著容兒可好?」
「容兒不稀罕別人。」穀梁容撅起小嘴兒使勁兒搖頭,「只想要父王和母妃抱。可是父王總不來,母妃也總是抱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