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漫不经心的笑容让温漓有一种被捉弄的难堪,他总觉得对方心里非常清楚他的目的,他抿了抿唇开了口:“那天在图书馆,你怎么会知道我要找的是信息素障碍的资料?”
男人看着紧紧盯着他的温漓,视线忽然越过他落到舞池中央的那口大钟上,嘴角翘起的弧度神秘莫测:“阁下,恕我直言,距离舞会开始的时间不到十分钟了,您小心呵护的玫瑰再不找到他的主人怕是就要至此枯萎了。”
这句话像是一声惊雷,温漓神色一变,他想起在宫门前安德烈郑重其事的嘱咐,舞池之中已经有许多雌虫雄虫舞步翩跹,一切都在提醒着温漓时间所剩不多。
“你今天的好运在东面。”
好似大提琴一般动听的声线在身后忽然响起,温漓扭头就看见男人嘴角挂着一抹神秘的笑容朝他挥了挥手。
温漓瞳孔骤然一缩,这特有的打招呼方式已然告诉了温漓想知道的答案,他深深地看了男人一眼,来不及多说什么转身朝东面跑去。
安德烈站在舞池的边缘静静地注视着中央悬挂着的那口大钟,指针和时针不停地转动,一点点逼近最后的时刻。
他静静地站着,暗处有许多道视线毫不收敛地打量着他,无论是看笑话还是看热闹,都是同样的不怀好意。
他曾对自己说过,他不该卑鄙。
他不该趁虫之危,仗着自己最先遇见温漓就把他强势地收拢在自己羽翼之下。
他对自己说,垃圾星的晚霞都能让温漓高兴许久,是因为他还没见过帝国的繁华,自己只是幸运地先遇到了他,温漓以后会遇见很多虫,说不定他的喜爱只是暂时的心动。
爱欲如攀枝藤蔓,缠绕滋生。尖细的刺顺着芜长的枝条扎进血肉。
他对自己说,温漓太好,他不该如此卑鄙。
于是他把温漓带到了加纳晚宴,这里的雌虫都是同龄虫中的佼佼者,凤毛麟角,但他还是盼望着温漓能够选择他。
将那朵他亲手送上的玫瑰花插入他的胸口。
时间快到了,安德烈看到暗处那些一直在看他笑话的雄虫站起了身,他们是他曾经拒绝过的雄虫。
时间无形的流逝在他耳中滴滴答答,安德烈闭上了眼。
忽地他感受到了一阵风,卷着弯撩过他的心头。
“安德烈!”
但是那些一字一句重复过无数遍的话语在看见那个义无反顾朝他奔来的身影彻底粉碎。
他看见满头大汗的青年手捧一朵玫瑰,在那股风中朝他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接着他的嘴唇一痛。
沾染了鲜血的玫瑰更加漂亮鲜红,稳稳地落入安德烈胸前的口袋中,他看见青年喘着气舔去唇上的殷红,恶狠狠的神色衬得他捏在两颊的力道无比虚张声势:“总算找到你了,我的……皇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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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钟声响起的是低沉舒缓的舞会进行曲,相拥的两人并未注意到他们身后一朵玫瑰花掉落在地,激起浅浅的尘埃,破碎的花瓣被鞋底彻底碾碎。
维米尔怎么都不会想到在这最后关头安德烈竟然会被其他雄虫捷足先登。要知道自打贵族圈中知晓安德烈会参加加纳婚宴的那天开始,一个无形的约定就已经默认下来。他,维米尔将是迎娶安德烈的唯一虫选,这是早已约定好的事实。
维米尔求娶安德烈并非是因为喜欢,而是为了出气,他始终记恨安德烈拒绝他见面邀请时的难堪,而记得那份难堪的何止维米尔一位雄虫。狐朋狗友之间早已经约定,等到维米尔将安德烈娶回家后狠狠折磨一番后,就随便找个理由将他贬为雌侍每月每虫互相轮换,欣赏他像狗一般地匍匐在地崩溃求饶。
今天的加纳晚宴就是他们报复安德烈的第一步。
想到约定的内容,维米尔胸有成足、志得意满,仿佛看见了安德烈被折断脊骨匍匐的身影,而他更是打定主意要给这个骄傲自大的皇子殿下一个教训。
从开场到舞会开始,这位尊贵的皇子殿下将忍受着无虫问津的窘迫,知道最后时刻他才会施恩般的上前,看着他感激涕零地跪在自己脚边恳求。
维米尔阴暗地在脑海中一次次将这一幕排演,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被冷落的安德烈竟然没有丝毫的难堪,那张冷峻的面容依旧硬如冷铁,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起伏。
一直在暗处观察的维米尔见状脚边的杯子碎了一地,他死死地看着安德烈企图从他脸上看见他曾想象过多次的情感。
软弱、脆弱、难堪、窘迫……
然而一丝都没有。
这让等着看好戏的维米尔感到失望。
身侧的侍从提醒着时间即将到达,维米尔踩着钟声响起的那一刻咽下杯中最后一口酒,施施然拿起了桌上的玫瑰花走向安德烈。
然后一个来路不明的穷鬼捷足先登,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战利品。
猩红的皮鞋底部粘着碾碎了的玫瑰花瓣,维米尔看着相拥着亲吻的身影,一股难以言说的怒火直冲脑门。
“真是该死,还不快把他们分开!”
“维米尔阁下,这于理不合,安德烈殿下已经,啊!”
劝阻的声音戛然而止,温漓垂眸看了眼怒气冲冲朝自己嚷叫的雄虫,确认是自己并未见过的陌生面孔,他对这陌生虫眼中的敌意弄得皱起眉头:“请问,这位阁下有何贵干?”
维米尔出生贵族,还是少有的b级别雄虫,因为多吃少动的原因,身材肥短,因此但凡出现在他面前的虫都得是低着头弓着背,以便于满足他脆弱的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