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沐英转脸看向瞿郁,突地一吼:“瞿郁!”
“末将在!”
瞿郁又是一抱拳应声。
“便宜你小子了!明日开始,昆明城里一万五千的大明精兵,还有这守城防御,就都交给你小子!”
沐英大吼道:“什么都别问老子,老子回去睡觉,万事不管!……你小子,要是让一个叛军踏上我昆明城的城头,你就自己卷铺盖,回你老瞿家找个狗洞,老老实实讨个婆娘专心生儿子去!别再钻出来丢我大明将军的脸!”
“末将得令!”
瞿郁吼的声音比沐英的还要大,震得坐在一边的丽娜都皱着眉头捂住了耳朵,一脸的嫌弃。
“行了,全交给你小子了,老子睡觉去喽。”
沐英哈哈一笑,站起身来,转身出了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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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琅还以为小小年纪的瞿郁会因沐英将守城的重任完全压在自己身上而慌乱,谁知瞿郁一直弯腰躬身送走沐英之后,直起腰来,脸上露出自信的神情,大声道:“邓艾,你带着张飞,领兵三千,守东门,周瑜,带着周仓,领兵两千,守南门!王平,带曹操,你领兵两千,守西门,司马懿,带孙权,领兵两千,守北门!吕布,带剩下的六千,中央待命,随时支援。魏延,斥侯是你的,随时盯着臻洞、西浦、摆金、摆榜四土司,有消息随时来报!各门卯时之前,再次检查一遍守城器械和兵士兵器报我!关羽,城中各处的饭食保障归你!”
正堂之中,听到瞿郁安排作战任务的众将军副将纷纷站起,抱拳齐声道:“遵少将军令!”
说罢,便一个个冲出门去。
朱文琅莫名其妙,小声问丽娜:“这些人的名字这么巧?全是三国时候的人名?”
丽娜显然知道原因,嘻嘻一笑道:“我原来也问过小瞿郁,这些全都是外号,都只是姓邓姓司马什么的。不是有个叫罗贯中的人写了本书,叫什么《三国志通俗演义》吗?连书馆里都在说那本书呢。他们都喜欢看,把那本书里的有名的人的名字全套上去了。”
朱文琅大感好玩:“那也有诸葛亮吗?”
丽娜咯咯笑道:“有啊,沐侯爷家的厨子头儿姓诸葛,外号就叫诸葛亮!”
朱文琅绝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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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洪武十九年二月初二,卯时,天刚蒙蒙亮。
昆明城的城墙足足六丈有余。朱文琅登上城东城墙,已看到城外四五里处,已是旌旗阵阵,一大片手执兵器的军士站在旌旗之下,密密麻麻的,足足过一万五千人,正是反叛的土司兵。却不知是臻洞、西浦、摆金、摆榜四族中的哪一族,又或是不止一族,因为朱文琅明显地可看到,远处的叛军衣服颜色并不统一,黑色、青色、淡蓝色、黄色等,好几种颜色都有,可能是分属于不同的土司。
叛军人数虽众,列阵却并不齐整。相反,看城墙之上的明军,却是胄甲齐整,兵器林立,兵器上的锋刃处都散着冷森森的寒光。
手执兵器的大明将士,尽都身子笔直地站在城墙之上,神情肃穆,数千人站在那里,除了猎猎风声,竟是不闻一声,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雄兵、精兵。
因外号“魏延”
的游击将军魏高的属下斥侯已探明,土司叛兵进攻的主要方向便会是在这昆明城的东面。这并未出瞿郁的意料之外,因为臻洞、西浦、摆金、摆榜四族中便有两族的地盘在昆明东向,且昆明城东门外,地势开阔,易于聚兵攻城。
因此,小将军瞿郁又向东城墙增派了一千兵力,使城东的守城士卒总数已有四千人。
朱文琅自己武功虽高,却从未经历过战场厮杀,并不懂如何城池防御该如何做,便也不敢不懂装懂地随便插话,免得闹出笑话来,只是仔细看着,心中暗暗学习。
却见瞿郁仔细察看“邓艾”
所率四千兵力所做的守城准备,十分有经验地这里问问,那里点点,涉及用于防守的滚木、石头,火油等物的准备等等,问得事无巨细。
他入军中以来,早已经历过多次实战,又跟在沐英身边,沐英指挥之时经常对他耳提面命,因此他年纪虽小,经验却已十分丰富,否则沐英也不可能将昆明防守的指挥之责,放心地交到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孩子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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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城东面,距离城门外二十余里处,有一座庄院,高墙大瓦,是典型的云南风格。庄院的四周,到处都能看到有穿着藏青色民族服饰的青壮游荡,随时警惕地四下打量,还有一批同样服饰的青年进进出出,有的骑马,有些步行,皆是行色匆匆。
庄院的正堂之中,上边并排有五张大椅,看式样乃是太师椅,庄重肃穆,却并非云南这边常见的样式,旁边则是一圈的本地普通靠背大椅。
正堂内声音乱糟糟的,尤其是进进出出的青年,使这种嘈乱更盛,待久了都听得头疼。
上边五张太师椅上,坐着四位精神矍铄的老人,皆是崭新簇亮的民族传统衣饰,这种衣饰,往往都只有十分正式的场合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