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竹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可在剧烈心跳声和急促呼吸声的影响下,她没有抓住。
贵妃将厢竹脸上错愕、震惊、不可置信疑惑不解,不断交替变幻的神情收入眼底后,笑容多了几分真心。
果然如琰儿所推测那般,厢竹一心只想出宫,与四皇子并无情意。
不过是四皇子的一厢情愿罢了。
若厢竹真和四皇子有什么,就算此事是父兄和琰儿商量后的意思,她也做不到毫不芥蒂的接纳厢竹。
“母妃,厢竹姑娘这是高兴过头了吧,连谢恩都忘记了。”
崔安露在旁打趣道。
厢竹回神,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殿中跪下行大礼。
“多谢贵妃娘娘抬爱,奴婢能在贵妃娘娘跟前伺候是毕生修来的荣幸。”
“只是,奴婢刚接了皇后娘娘的懿旨,若当值第一天便留在翊坤宫,传到皇后娘娘耳中,定会以为奴婢看不上寒池殿掌殿宫女一职,再误会奴婢对皇后娘娘的任命不满,奴婢被罚没了命都是小事,可影响了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之间的情意,那奴婢死百次都难恕罪孽。”
贵妃嘴角的笑微微凝滞。
“哦?”
贵妃缓缓眯起眼睛,尾音上挑:“这么说,你是拒绝本宫的提议了?”
“奴婢不敢奢望留在贵妃娘娘跟前。”
厢竹额头低着殿中干净到几乎可以映出她容颜的金色地砖。
贵妃和皇后娘娘不同,看在四皇子的面子上,皇后会对她留情。
可贵妃家世显赫,在宫中随心所欲惯了,她向来直来直去,落在旁人眼中是跋扈。
落在帝王眼中,便是率真真性情,可爱的紧。
厢竹不知拒绝了贵妃会有何种后果。
但她是被春分领着进翊坤宫的,全宫的人都瞧着,贵妃就算气怒想要她的命,也不会选在今日让她横着出去。
先从翊坤宫走出去,日后再小心低调行事,应该能躲过这一劫吧?
厢竹忐忑不安。
“母妃,厢竹说得也有道理。”
萧念之看出贵妃的情绪不太对,劝说道:“今日传厢竹过来太过突然,儿媳瞧着,她至今还未回过神来,不如让她回去好好想想。”
贵妃强忍着怒气,做出被劝住的模样:“待在寒池殿不会有前途,但皇后的懿旨确实不容违逆,你先在寒池殿待着,过几日想通了,可随时传话给春分,本宫自会为你安置妥当。”
“母妃仁善,最是宠妾身了,那妾身多谢母妃了。”
崔侧妃最会配合襄王妃,做戏做全套,先施施然行礼谢恩,又转身提醒跪在地上的厢竹:“还不快向母妃谢恩?”
“奴婢谢贵妃娘娘为奴婢筹划,奴婢万分感激。”
厢竹磕头行礼后退出正殿后,被春分护着离开了翊坤宫。
踏出翊坤宫宫门,看见迎上来的落蕊时,厢竹才发现,冷汗打湿了她的里衣,她的腿也有些发软。
“你没事就好,随我来吧。”
落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厢竹,见她除了受到些惊吓外,别无旁得不妥,这才松了口气,引着她往前走。
厢竹缓步跟上落蕊。
走了约莫半柱香,厢竹看出这不是去东宫的路。
许是看出厢竹的疑惑,落蕊解释:“我家娘娘如今在景仁宫陪皇后娘娘说话。”
春分回去复命:“是太子妃跟前的落蕊。”
贵妃不耐烦地摆摆手,春分退下。
“琰儿,你怎么看?”
偏殿屏风之后,身穿紫色蟒袍襄王乌发玉冠,那双继承了贵妃的狐狸眼,瞧着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很是亲切随和。
赵琰折扇不离手,之前避免厢竹听见声响,没敢打开。
此刻他“唰”
地甩开手中折扇,在身前轻轻晃动几下才缓缓开口:“画像最迟正午便会送至他手中,是也不是,日落前便有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