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俊想想说:“不会!我天天在家哄孩子,很少出门,即使出门也上锁。锁又没被撬,不会是遭贼。”
根旺十分诧异地说:“那!它会弄哪去呢?总不会。。。。。。”
他不敢往下想了,决定问问仨孩。
喝罢汤,儿、儿媳妇都各回套间了,女儿也找伙伴玩去了。根旺叫媳子把春光喊到灶屋,笑着问:“我问你个事儿,放在你床头柜夹屉里的钱你见没见?”
他把“拿”
说成“见”
,给儿留余地。春光一脸迷惑、十分坚定地说:“没有!”
大从儿的神色中看到了真诚,不再问,停会儿说:“你想想,见谁拿没拿?”
春光想会儿,说:“我想起来咧!大前天夜里,我还没睡着,突然听见柜抽屉‘哗啦’一声响!”
根旺急着问:“你看见谁拉抽屉拿钱啦!”
春光说:“我以为是老鼠咬柜的声音呢,就睡了。”
根旺愣会儿,笑着说:“没拿就没拿,我只是问问。”
说着,又像是安慰儿子,又像是安慰自己,说:“拿走就拿走呗!没出窝,正不上旁人花,还是咱自己人花,只是晚买几天煤。”
春光怔怔地看着大。根旺又微笑着说:“你回去问梅拿没拿!拿了就妥咧,我也不找咧!”
一会儿,春光回来说“她没拿”
。根旺说:“没拿就算咧!”
根旺让媳子去问春潮两口子。
柳俊站在窗台前,轻声问:“恁大叫问问,放在东套间柜夹屉里的钱恁谁拿没拿?”
肖环正掐着她孩的胳肢窝晃他笑呢,听见问,停了晃,脸一沉,装迷问:“啥呀?”
婆婆又说一遍。肖环猛一声,说:“没有!”
说着,把孩抱怀里,拗着头,说:“钱在他们套间放!谁会拿呀?”
柳俊又问儿:“潮见没见?”
春潮不吭声,停会儿,说:“没见!”
柳俊怔会儿,说:“没见就没见吧!我回去叫恁大再找找,或许是恁大老糊涂咧!记错地方咧。迷见不了!”
柳俊又问春晖两口子。都说没见。柳俊又装糊涂说:“恁大那老东西,也不知天天慌哩啥,跟吃忘却屎咧样,不知把钱擩哪咧,让人一时打急慌!”
春晖说:“好好找找!丢不了。”
柳俊说:“那是哩,在家能会丢哪呢!”
说着,沉重地崴着小脚走了。
这夜,老两口躺床上,辗转难眠。等女儿睡熟后,根旺长长地叹口气,说:“分开吧——分开吧——不分不知还会出啥事哩!”
躺在床那头的柳俊也叹一声,说:“不是能行一点不想分吗!一家人正搁一块哩……”
根旺说:“不是搁不到一块了吗!要是能搁一块了,我还想把他们的孩哄大呢!”
柳俊说:“哪能依咱们的意呢?”
沉默会儿,说:“应老哩的就是贱!小时候盼着儿长大,长大后又盼着给他寻媳子,寻了媳子又盼着抱孙子!哎!你说这抱了孙子、你的任务完成不妥咧吗,又想着帮儿把孙哄大。你说这盼来想去的图个啥?”
黑暗中,根旺眼里闪着光,说:“图个啥!图个子孙满堂、往下繁呗!”
正说着,只听老鼠“叽叽”
叫。根旺知那是一窝老鼠儿长大了、在争食吃。他下床捞只鞋,照着老鼠“叽”
的地儿投过去。老鼠的“叽叽”
声消失了。
根旺叹一声,上床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