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士兵也跟着那名军官一起调笑起来,“霍老将军老来得子百般呵护,小将军来此游玩上两天就走,哪像我们几个日日在此风吹日晒,辛苦得很啊。”
小军官气的将头上的铁首摘下来扔在地上,果真是个年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年:“你们敢轻慢我?”
岳池表面恭敬,可面对一个孩子话里句句是不屑:“岂敢,只是如您这般一生下来就身份尊贵,被封做将军的,自然不明白我们底层小兵的不易,您还是安心回去做您的少爷吧。”
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孩子,实在看不下去,我忍不住小声嘀咕了几句:“霍家世代忠勇皆是沙场猛将,不过因他年纪小看轻他罢了,何需分辩。”
我说这话时并不在意几人是否听见,事实也证明夸人的话或许不被在意,骂人的话一定让人敏感,几人的目光齐刷刷向我看来,岳池更是恨不得眼神将我凌迟。
那少年也因此注意到我:“我亲眼所见分明是那几个人调戏这位姐姐,你们不抓坏人,反而把好人抓起来是何道理?”
“这女子没有身契,我看八成是细作。”
岳池张口污蔑。
少年打量了我一眼:“怎么我看她却是个好人,你们把人放了。”
两相对峙,岳池作为军官自是约束得了手下小兵,少年只身一人,没有一个人听他的,岳池大笑着把他撞开,士兵押着我从他面前走过。
那一瞬间我仔细看着那孩子,眉眼之间确有几分熟悉,他是霍景的什么人?
韩丹是桑之国,盛产丝绸织物,布庄林立,以前多,现在也多,不同的是韩丹从前十分自危,闭关锁国不肯与他国交涉贸易,如今似乎已然发生了变化,流糸城来来往往的人许多。
“进去!”
那士兵临着要把我送进牢房时还非得要踢我一脚,好似能彰显他的地位。
巴掌大的空间里挤满了男女老少,有的破衣烂衫眼神空洞,有的衣着体面面露惊恐。
“官爷!官爷!”
一个丰润的妇人冲上去,将手里的东西拼命往士兵袖里塞,“通融通融吧,奴家真的是良民,您就行行好吧。”
那士兵毫不避讳地将荷包拿出来,扒开一条缝眼睛朝里面瞄了一眼,随即脸色一变,狠狠地扔到女人身上:“就这么几个钱,打发叫花子呢?!”
女人吃痛地捂着胸口,跑到角落里啜泣起来。
实难相信这些人竟也算得上霍家军,若是霍景知道他手下这般贪赃枉法,怕是要气得昏厥过去。
年少的霍景曾经豪言壮志,誓要保卫韩丹的疆土,那英姿勃发的神态,曾让我久久不能忘,可惜四十余年过去了,故人的身影还是有些模糊了。
“姑娘,你也是因为没有身契被抓进来的?”
有个妇人悄然靠近问我。
我点头,算是答复。
“我们也是,两年前入城没多久,盘缠口粮一概叫人盗了去,被扣在这里等死,”
她眼睛直勾勾盯着我,我顿觉毛骨悚然:“看你这样子也像是没钱出去的,不如在这牢里与我儿子成亲,为我孙家传宗接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