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史上第一个被爱妃踹翻下地的皇上,她默默抱着地上的被子爬了起来,又一骨碌滚到了床上,这次,有意和玄司北拉开了一段距离,背对着他闭上了眼,安安静静蜷缩在一角,似乎又睡了过去。
玄司北看着她由生气化为无奈的宠溺,最后悻悻抱着被子绕到床的那边,小心翼翼睡在他的最远处,心情忽然有些复杂。
这些天的试探之下,在他看来,姬无朝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正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任人涂画。身边人蛊惑他炼丹,便真的相信炼丹能长生,傻傻去做;身边人一步步陷害他,挖空他的银子,他也不放在心上。想必,亲自领兵攻打楚国,也多半是有别国内奸煽风点火,想挑起两国战争,坐收渔翁之利。
可惜,残酷的历史不由得人有半分同情心。
宋悦听到他下床,脚步声竟然绕到她这边来,心下一惊,抱着被子翻了个身,闭着眼睛将头埋在枕头里,故意将呼吸放得均匀。
玄司北在她身侧的床角坐下,盯着她恬静的睡颜,静默了一刻。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眸中变幻莫测的浓郁黑雾,像是能将一切都吸进去。
面对着这样毫无防备的姬无朝……他总是忍不住心中最恶毒的念头,甚至想就此伸手,捏住那细嫩白皙的脖颈,让他呼吸困难,一点点在他掌中,呼吸不能,慢慢死去。
鬼使神差地,他真的伸出了手,一只指头向姬无朝的喉头按去。
假睡的宋悦:?!!
别把她喉结上的变声锁按坏了!很贵的!
在他杀意弥漫的视线下,她打了个哆嗦,将身子蜷得更紧了,被子下的手,也暗暗摸上了金戒指,时刻准备着他对自己下杀手。
这一动,却让他的指腹轻轻划上她的脸颊,并未碰到脖颈。那一瞬间,玄司北触电般缩回了指尖,改为将她的被子往上扯了扯,没再试图直接触碰她的皮肤,指头向下划了划,落在她的心口,隔着一层薄薄的被子,那层重量却一直压着。
宋悦心跳得越来越快。之所以她能沉着至此,只是相信自己的判断,在她看来,玄司北是个理智的人,既然想要彻底让燕国变成他楚国的土地,现在内忧外患,他杀了她,只会让别国渔翁得利。即便他恨死了她,现在也不应当下杀手的……
应该……不会死吧?
她有些不确定。
良久,玄司北轻轻撤了手,空气中似有若无的杀意,也就此消失。
他淡淡转身,垂眸穿好衣服,踏出殿门的时候,心情仍然不悦——他一直认为自己是恨姬无朝的,可就在方才,他竟然莫名其妙的下不去手?
攒钱
当“贵妃娘娘”
驾离皇上寝宫的时候,宋悦才起了床,头一次没让李德顺进来叫,便穿好了龙袍,走了出去。
朱漆柱前,李德顺正恭恭敬敬站着,等候着皇上一贯晨起的时间。不想姬无朝今个儿居然没赖床,看上去似乎精神不错。
其实除了摔得骨架子有点疼以外,其他的倒没什么。宋悦心情复杂的揉了揉腰,将脑袋里繁乱的事儿全都梳理了一遍,准备一件件的干:“李德顺,走,去炼丹房。”
“是。”
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不用早朝。难怪皇上肯一大早起来,原来是为了炼丹。李德顺叹了口气。
等金色华盖的步辇停在了炼丹房门口,其余闲杂人等便止了步。皇上别的不管,就把炼丹看得比什么都重,炼丹房平日里更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去,唯恐他们这些世俗之人会污了里面的灵气。
当然,这也成为了现在宋悦躲避外人目光的绝佳借口。
她一如既往,踏入炼丹房之中,却没着急开始炼丹,反而是坐在了那张太师椅上,翘起二郎腿,略微整理了一下脑子,开门见山就问道:“柳怀义如今怎样了?”
李德顺头一次看不出皇上的心思,暗暗想到,皇上会不会对柳怀义余情未了?那日柳怀义抱着礼物,心思昭然若揭,皇上却没给他任何机会,果然那时候是在死撑面子,其实皇上早就后悔赶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