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万不曾料到,自己的长女竟会擅自做主,将萧家一行带了过来。
自萧家进京荣登皇商之位以来,孟大人从未有过造访之意,心中那份莫名的隔阂与不屑,始终难以消除。
在他眼中,一个出身卑微的商贾,如何能成为大周第一皇商,更何况那商贾还是萧家,萧家若是知道他所做之事,如何会放过他?
孟大人捂着不停跳动的右眼,不停在心中祈祷着两人不是来捣乱的。
若这两人真的是来捣乱的,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念及此处,他缓缓环顾周遭,确认再无车马喧嚣,心中那份因“陛下亲临”
的谣言而生的期许渐渐冷却,转为淡淡的失落。
然而,转念一想,今年盛宴之上,宾客如云,皆是慕名而来,这份荣耀与热闹,已足以让他心间溢满欢喜,面上更添了几分光彩。
“瞧瞧,我这仪容可还齐整?”
他转而对身旁的小厮轻声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自省与期待。
小厮闻言,忙不迭地细细打量起孟大人的仪表,献媚道,“大人放心,您的仪容唯有任何差错。”
孟大人满面春风地步入会客厅。
孟亭月一边坐着沈允珩,另一侧坐着落嘉公主。
而在她们的正对面,清王端然而坐。
“皇嫂,”
落嘉公主轻轻侧,贴近孟亭月耳边,以仅她能听见的声音低语,“你说五皇嫂今日怎的迟迟未到?”
孟亭月微微摇头,眸中闪过一丝不解与疑惑,轻声回应:“据说是感染风寒无法到场。”
虽是如此解释,但她心中却暗自思量,疑虑难消。
连清王这孱弱病躯尚且能够强撑病体出席,孟清姣平素身子康健,怎会因区区风寒便缺席如此重要的场合?
且马上要入夏了,天气转热,如何会感染风寒?
落嘉公主轻启朱唇,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解与疑惑:“五皇嫂向来身强体健,连五皇兄都自愧不如,怎会突然间病倒,还比皇兄更早一步?我思来想去,这病或许并非简单的风寒,倒像是被那几间铺子的事儿给闹腾出来的。”
孟亭月早已明了落嘉公主对孟清姣的诸多不满,因而听闻她这般说也没有丝毫意外。
毕竟,在这清王府中,那些原本经营着各式货物的铺子,如今大多已改弦更张,转而售卖起那风靡一时的宁香丸与宁香膏。
宁香丸风波乍起,孟清姣却未能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解释,引得京城中的贵女与夫人们纷纷带头,誓不再购买清王府出售的任何物品。
寻常百姓虽对宁香丸情有独钟,但一来用量不大,二来也非必需品。
想那孟清姣手中,定还积压着不少存货。若这些货物迟迟无法脱手,最终只能烂在她自己手里,到那时,她恐真要被这沉重的打击气出一身病来。
孟亭月轻轻摇晃着脑袋,试图将这些纷乱的思绪从脑海中驱散。
她端起茶杯,浅浅地饮了一口,忽觉有一道目光悄然落在自己身上,让她不禁微微抬眸追寻视线由头。